營中士兵才端起晚飯的碗,天色便已經是烏壓壓一片漆黑。
謝長誌靜靜地等待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終於到了約定好的時辰,便避開巡邏守衛,一路前往海邊那淺灣。
淺灣處一入夜風浪極大,邊上都是極高的礁石。
海浪拍打在礁石之上聲音轟隆。
謝昭昭和帶著紅袖和紅霞早已經守候在不遠處,暗暗琢磨,這其實的確是個秘密會麵的好地方。
隻是她帶人守了三個時辰,這個地方莫說是個人了,除了那些被風浪吹過來拍在岸上的小魚小蝦,連個鬼影子都沒過來過。
那人是發現了端倪,所以不會出現?
還是又在故弄什麼玄虛?
“長誌公子過去了。”紅霞壓低聲音說道“半盞茶有了。”
“嗯。”
謝昭昭點頭。
淺灣那裡三麵是礁石,一麵朝大海。
謝長誌過去之後身影被礁石所擋,倒是看不清那邊情況如何。
謝昭昭又等了半盞茶,謝長誌從淺灣內出來,朝著謝昭昭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搖頭。
謝昭昭略略思忖片刻,起身出來“沒人嗎?”
“隻有這個。”
謝長誌抬起手來,掌心是一個粗瓷酒壇,塞子已經被拔,有一截卷起的絹帛捏在他指尖,隱約瞧著有字跡。
謝昭昭上前去打開來看,上麵隻有一排字——
若要合作,帶誠意往儋州,自會尋你。
謝長誌擰眉道“或許是先前我態度不夠堅決,這一次他們也猶豫起來了。”
謝昭昭把粗瓷酒壇拿過來仔細翻看數次,之後又往那淺灣邊上去“怎麼發現的?”
“這壇子就飄在水麵上。”謝長誌也跟過去,站在礁石之上指著下方一個凹進去的水灣,“我等了半晌沒發現人。”
“這個壇子又被浪潮一直拍擊敲的礁石當當響,我看著蹊蹺便將壇子撿了起來。”
“哦。”謝昭昭點了點頭,“隻是個尋常的酒壇……”
說著她又低頭嗅了嗅壇口“而且是空的,剛燒製出來的那種氣息,並不曾盛放過東西。”
這種酒壇隨處可見,實在是沒什麼稀奇的,自然也就不好追查。
但這酒壇怎麼能這麼巧飄到這個地方來?
謝昭昭猶豫道“營中,怕是有眼睛吧。”
謝長誌也點頭,“而且還就在我們身邊……否則不可能悄無聲息在我院中就放了信,還能在這裡放置酒壇我們還不知道。”
頓了頓,謝長誌又說“上一次我出城見他的信,也是直接出現在我桌麵上的,我問過我的親兵護衛,那個時間段從未有人進出過我的院子。”
“那放信的人神出鬼沒,簡直如同鬼魅。”
話至此處,海風呼呼吹來,裹在幾人周身。
大家都覺得背後僵冷,身上沒來由起了雞皮疙瘩。
“小姐,那些人連兵人都能造出來,會不會真的還能弄出什麼彆的不乾淨的東西來送信——”紅霞打著顫音說。
“彆怕。”謝昭昭一把捏住她的手,“這世上便是有怪力亂神之事,也終究是邪不壓正。”
“況且……隻是毫不留痕的傳信,若是用些手段也未必做不到。”謝昭昭沉聲說道“你可還記得以前陸先生送我本書,曾有過水麵漩渦之說。”
“我雖看的一知半解,卻在先生的演示之下大致了解了一些,要是有人提前把這傳信的酒壇投在就近的海域,接住海浪之力吹到此處也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