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家那隻鬼!
翠屏山下埋了很多人的地方?為什麼說得這麼恐怖。哦,那裡不是活死人墓,也不是亂葬崗。丁甜甜吐槽著老奶奶的形容,心裡悶悶想著,那可是全市最貴的墓地啊。
謝過老奶奶,孤身的少女再果斷招了的士,帶著兩鬼一臉鬥誌昂揚再去到那翠屏公墓。
那的士司機看著興衝衝的少女獨自搭車去公墓,內心八卦不斷,心想著是不是什麼被騙少女知道自己曾經瀝血誠對的渣男死了,去個公墓都要這樣地開心愉悅……
葬禮開始的時間一般都是和各大活動常規開始的一致,這場葬禮也是一樣。中午才過十二點,雨便停了,葬禮也開始了。才停雨的天空不是陽光萬丈明媚暖心,而還是積怨著陰氣森森高掛著黑雲。
一場葬禮,本不應該怎麼暖心。
人來了是有上百個左右吧,從年輕的到年老的,從漂亮的青年女子到工作得滿臉雀斑的中年男人,還有市裡的老精英,相關新聞人員。
一個市商業界算是出名的男人生前風光萬分,死後當然也應得到某一部分人的敬重對待。站於家屬之後的長隊人群皆穿深色衣裝帶白花默哀,臉上是真真切切的悲傷情意,還有的人哭了,淚水止不住,被人安撫了半晌才慢慢壓抑住啜泣聲。深沉,嚴肅,悲哀是一個葬禮上常有的氛圍,就算是一個業界大佬的葬禮大多也以普通方式舉行。可就是這普通的葬禮之上,有一點,是滿滿違和。
全場人悲慟,唯有抱著骨灰盒站在最前麵的男孩子,臉上全是藏不住的憎惡。
葬禮很簡單,致辭,安慰,下葬,流程結束。黑森森的骨灰盒仿佛是隨意輕拋下去的,墜入了黑暗中埋了土就被判決隔斷與陽間的所有聯係。連填土立碑的過程都沒看,男孩扔了那手上的麻煩就開走。
“請問,您是林士豪先生的兒子,林雋嗎?”抓住時機,圍觀已久的丁甜甜衝上去,上去就和神色不自然的男孩搭話。
“你是?”那男孩倦倦抬眸,瞧丁甜甜那一張年輕的臉,嘴唇又嘲笑般勾起來。
丁甜甜回答“我是你父親的故友,今天找你是……”
“哦?你又是林士豪找的哪個小三,想來獲取經濟上的安慰的。告訴你,我這兒,沒有錢。”
完全不禮貌語氣,不僅打斷了丁甜甜的話,還劈頭蓋臉一頓諷刺了丁甜甜。
少女是脾氣好,才忍住不掏出腰包裡的鑰匙,剁那男孩一臉馬蜂窩。
“我不是你父親找的小三,我是他的朋友,今天找你……”
話再度被打斷,那男孩陰沉沉推開丁甜甜,惡生生對著少女的臉吐口水“我爸會有你這個年紀的朋友?你當我傻?你再不走,我報警了!”
想來是這些天被各路“英豪”“慰問關懷”了許多次,這位叫林雋的男孩心態好像已經變狀成了不正常,話語之間,一來就甩了丁甜甜兩耳刮子,還甩完就走,簡直傷人心。遠望過去伸手都扯不住衣角的背影,丁甜甜內心迸發出類似韓劇裡被因誤會狠狠拋棄的女主的悲哀。
白石溪本來是要嘲笑丁甜甜,笑話到了嘴邊又咳咳兩聲轉成了嚴肅語“你現在應該好生問問那個林士豪具體的情況,他那親兒子,簡直不像親生的。”
手戳戳站得老遠的“男人”,白石溪歎氣。
“為什麼不敢過去。”丁甜甜奔到樹下,敲了敲自從來到這墓地就一直低垂著頭慫著肩膀一動不動連兒子都不看一眼的“男人”。
男人頭還是垂著,仿佛對外界沒了感知。一臉厭惡的林雋麵帶惡心提起他的名字,他聽了不動;周圍的人在悲傷的葬禮後馬上開始窸窣交談起他的生平,他聽了還是不動;就連丁甜甜反複敲了他肩膀數十次,引得周圍人覺得這姑娘見了鬼才敲空氣,他還是不動。
白石溪冷不丁衝上去就是一巴掌,生前叫做林士豪的“男人”才緩緩抬起頭。
“你還要不要我們幫忙?”
“我覺得,我覺得對不起他,我的兒子。”男兒有淚不輕彈,男鬼亦如。可林士豪抬起頭,哭得卻是稀裡嘩啦,“我沒有找過小三,他那麼說我,隻是因為他恨我。我對不起他。”
世間有很多總父親,慈祥的,嚴肅的,像個二流子的,從來不管自己孩子的。林士豪生前,屬於這上千上萬類型父親中的一種人。身為職場高階男人,他常年奔跑在商業圈子裡,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忙碌的生活以及應付不過來的應酬讓他將家庭逐漸放在身後。受了氣的怒火以及亡妻生前的疾病讓他在家表現出猙獰可怖的一麵,讓那個還未成年處處被逼得緊繃繃的男孩從小就產生了對父親的抗拒想法。
可是不論怎麼樣,事業再怎麼重要,林士豪總是把愛是放第一位的。
他愛他的亡妻,也愛他的兒子。可他卻偏偏屬於把愛當作珍寶,小心翼翼抱到山腳下刨了埋了也不願意顯露的那類型。
“你不愛我,你也不愛媽媽。這不是你決定的,你不配!”
由於工作原因未能參加亡妻的葬禮,眼淚都已經哭乾的兒子當初是這樣對著急匆匆趕回家的落魄自己說到。
“我欠他,很多很多。就連他的十五歲生日,我也錯過了。他今年可是剛剛中考完呢,我答應他,會給他一個獎勵。”
是的,獎勵。男人放下手中的工作,瞞著兒子回到這座城市,提著買好的生日禮品,就是為了給兒子一個驚喜。可是老天不由人意,驚喜往往總是驚中帶喜,喜中生悲。
“可憐。”丁甜甜搖頭感慨,遂即捏起拳頭,“幫人幫到底,既然你已經答應與我交易了,那麼,我就一定幫你把和林雋間的隔閡給砍掉。還有那個林雋,這般樣子,我也是看不下去了。”
“真有鬥誌。”某鬼已經準備好看一場精彩的戲,飄在半空中發絲落在丁甜甜臉上,“小姑娘可是要小心,莫讓隔閡深溝子裡的鱷魚,將你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