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代言人!
雖然泡溫泉的時候都感覺很舒服,但是當人帶著潛水設備下去的時候,那感覺猶如被扔進蒸汽鍋裡煮。當水溫在25°~36°的時候會覺得很舒服,超過38°就會覺得難受,而溫泉的溫度到達40°,楊竹向下遊了摸約一分鐘,心臟就開始跳動得不太舒服。這裡麵是崎嶇向下延伸的岩洞,剛好隻夠容納一兩個人的寬度。
洶湧的熱量包裹著楊竹,她明顯感覺到血壓開始上升,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照著這個速度氧氣罐根本撐不到半個小時,20分鐘內她就必須回到水麵上。
楊竹加快速度順著岩洞向下遊去,透過隔水護目鏡看到遠處一根矽酸鹽柱上掛著一件黑色的警服,她趕緊遊過去拿下那件衣服,果然是梁予安的警服,他的肩章有綴釘三枚四角星花。但是她左右觀察,四周根本沒人。再加上向岩洞深處遊去,裡麵已經黑黢黢的什麼都看不清了。這時候沒有伽馬射線眼鏡,全憑潛水服頭上的探照燈照明,然而這潛水服也不知道多久沒用過,似乎是很多年前的舊版,照明效果也就一米左右。
隨著深度增加,楊竹也越來越難受,心臟泵血的負擔在加重,皮膚油脂被高溫破壞,渾身都是奇癢難耐的感覺。她看了看時間,才過去8分鐘,依然沒找到梁予安的蹤影,便隻好把他的警服係在自己腰上,然後一咬牙繼續向下潛水。
“哐!”一聲巨響,楊竹被強烈的晃動甩到岩壁上,凹凸不平的鐘乳石磕得她背後生疼。
泉水本身由於地下壓力在向外湧動,逆流向下頗為艱難,這動靜讓楊竹沒法保持平衡,生生被水流衝回去十幾米,在狹窄洞壁裡連磕帶碰,好不容易抓住那根矽酸鹽石柱才保持平衡。
楊竹看了一下氧氣量,已經不足60,如果還沒有找到梁予安她就不得不返回。可是看看腰上係著的警服,她又萬般不甘心,梁予安肯定沒有死還在這地下泉洞中,倘若死了他的屍體早該被泉水噴到上麵來了。想到這裡,楊竹狠狠一踩柱子繼續向深處遊去,下麵越來越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也沒有任何活物,隻聽得見汩汩水湧動的聲音。她向下遊得非常艱難,幾乎攀著洞壁才能繼續下去。
突然之間,一個黑色的東西迎麵砸到楊竹的額頭,楊竹伸手撈過來一看居然是梁予安的鞋子,為了給上麵的人報個信,楊竹索性放手讓鞋子隨泉水上浮。
氧氣量已經不足40,再不回去她就會有生命危險了,楊竹陷入艱難的抉擇,然而梁予安似乎就在前方不遠處。這裡泉水上湧的速度很快,如果隨著泉水遊回去10左右的氧氣足夠,楊竹打定主意拚死一搏再向下看看吧!
然而隨著水溫逐漸升高,楊竹開始有點意識恍惚,這時候周圍陷入了茫茫黑暗,連探照燈都罷工。她實在無法對抗湍急的水流繼續下探,不返回的話馬上就要死在這溫泉中了,一時間腦海中天人交戰。
一雙手從背後伸出來,將她攔腰抱住,楊竹甫一掙紮便被扣住手腕,然後另一隻手拎著她的肩膀,將之拖入一個窄小的洞口。楊竹躺在坑坑窪窪的洞壁中,雙腿還留在泉水中,泉水上衝的力量十足,並沒有太多水漏到這個洞口裡。
“你怎麼來了?”梁予安驚訝地問。
“梁……”楊竹含著氧氣管沒法說話,就順手摘下麵罩吐出氧氣管,深吸一口氣說“你沒潛水服怎麼遊這麼深的?”
“dai深潛執照,這點深度還扛得住,不過水下環境太複雜了。”梁予安很自然地說。
楊竹伸手摸了摸上方洞壁寬度,似乎沒有摸到頂,就試探著慢慢坐起來,梁予安打開手機電筒,楊竹的眼睛被突如其來的強光閃得不習慣,用手背擋著光,這時候才發現這是個有一米多高的岩洞。她把腿從泉水裡收進來,上湧的泉水形成了一道水牆,把這個洞口封住,用手一碰能感覺向高壓水槍那麼激烈的水流。
“水流這麼急,你能下來也不容易,很費力吧!”楊竹看著自己泛紅的手,回頭對梁予安說。
梁予安向著岩洞後麵照了照,回答“還好。”
“你為什麼跟下來?找到霍小蘭了嗎?”楊竹忙不迭問。
“我隻看到霍小蘭被拖下泉洞,就直接跳下來找她,但是遊到這裡就不行了,進來休息一下。”梁予安說。
楊竹撐著地板,追問“有沒有看到誰綁架她?”
“沒有!我追得很緊,但是拖走她的人遊得非常快,我隻看到她的病號服褲腳,她就消失了。”梁予安也很鬱悶。
由於他們來的時候沒來得及準備水下通訊設備,兩個人的手機雖然防水依然能用,但是毫無信號,向下遊根本沒有可能,隻有遊回去,但是楊竹的氧氣基本已經耗光了,梁予安根本就沒帶任何潛水設備,理論上遊回去沒問題。
“我們是回去,還是往岩洞深處走走看?”楊竹問梁予安。
梁予安毫不猶豫地說“走走看,霍小蘭肯定在某個地方。”
“這裡有空氣,說明與外麵相連,隻是不知道綁匪為什麼把霍小蘭帶到這種地方來,應該把陶晨軼拖下來問!”楊竹依然記仇陶晨軼阻攔她,不忿地說。
“回去我先揍他一頓鼻青臉腫,連個女人都攔不住。”梁予安不悅地說,一邊摸索著著前麵的路。
“嗬嗬,他敢攔我,我先用勘驗箱把他砸暈。”楊竹不屑地說,然後跟在梁予安後麵弓著背走。
“你能不能彆這樣固執,現在情況對我們很不利,我出事了不要緊,你再出事了誰替你爸爸的事情討回公道?”梁予安語重心長地說,這個教訓人的語氣跟陶晨軼很像,他倆真不愧是好同學好同事。
“梁,我問你,你和丹丹到底站在哪一邊?”楊竹認真地問。
“你爸失蹤了,我繼父失蹤了,他爸也出事了,你覺得我們站在哪一邊?最初我們是懷疑你父親是假失蹤,在背後主導吞並傳世珠寶。但是,現在看來背後另有其人。”梁予安停下腳步,嚴肅地說。
楊竹聽到前麵的話剛想發作,被梁予安最後一句話鎮壓下去,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好像落地,原來三個人依然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她默默嘀咕著“不是敵人就好!不是敵人就好……”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兩人的耳畔傳來隱隱約約的呼喊聲,楊竹和梁予安不約而同加快了速度,涼風從前方吹來,他們渾身濕透被吹得雞皮疙瘩暴起。走了摸約幾百米米,眼前出現了一座現代化的透明辦公大廳,大門緊閉,裡麵人來人往。
霍小蘭就躺在大門前,嘴裡還吐著水,神情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