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代言人!
嶽邇從沒見過這麼難搞的硬盤,楊竹拆回來的硬盤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硬盤,而是是主機上中央處理器緩存區,那是個龐大的計算機集群,這個緩存區至少保存了關機前整個集群60分鐘內的內容。他用特製的吸水海綿吸走了水分,烘乾了硬盤。這塊緩存盤上有被寫死的命令,有時候質數密碼也是能難倒英雄漢的。
“嶽博士,忙嗎?吃午飯了!”梁予安在門外摁門鈴。
謝韭見嶽邇半天不回應,趕緊幫腔道“中午去吃麻辣火鍋,叫上林醫生哦!”
門突然就開了,嶽邇扁著嘴,滿臉不高興地站在門口,皇帝懶洋洋躺在地上打了個滾兒,說“要是有楊法醫,這臉上就是笑容了。”
“走啦走啦,法醫少了還能補上,沒有你,局裡就缺了破案的萬能鑰匙,吃飽再乾!”謝韭一把拽住嶽邇,直接往外麵拖。
梁予安瞟一眼裡麵,井然有序,並肩走在嶽邇身邊,問“硬盤還是搞不定?”
“這樣的質數密碼矩陣起碼得半個月才能算完所有的組合可能,然後還要破譯加密,沒有密鑰光我這樣算,算到死也不是辦法。”嶽邇鬱悶地說。
“那你就說結論,行還是不行。”梁予安問。
“行,但需要錢。”嶽邇說。
“多少錢?我找局裡幫你批。”梁予安道。
“上百萬美金吧,買天翼ai安保的密鑰,一分鐘就搞定。”嶽邇搔搔頭,說。
謝韭咋舌道“你們這些搞電腦的人真黑,什麼都貴,就個破密碼也值那麼多錢。”
“那你還是慢慢破譯吧!彆辜負你據說爆表的智商。”梁予安無奈地說。
“那個實驗室的事情,上麵打算怎麼處理,還有楊法醫,她會不會被免職?”嶽邇把話頭引到自己關心的事情上去。
一走出法醫中心的大廳,不大不小的風迎麵而來,梁予安搓了搓手,倒也不是覺得冷,就是覺得掌心涼,看著公安局大樓前飄揚的旗子說“局長把實驗室的案卷封了,還沒通知要不要成立專案組。至於楊法醫,既然能批準她出國,就肯定沒什麼問題。吳大鵬自殺,也算不到她頭上,要不是我們莽撞衝進去,不會鬨成這樣。”
“梁隊,那錄音我也聽了,雖然吳大鵬承認是他殺了趙美文,但是現在隻有精液證據,怎麼辦?而且,殺人動機也不知道了。這案子難道又當懸案處理?”謝韭插嘴問道。
梁予安搖搖頭,說“看檢察院的意思,估計銷案,犯罪嫌疑人和受害人均已死亡,又是23年前的案子,不會追究了。”
“楊海諾呢?他的案子到底查不查?要是查楊海諾的案子,按照回避程序,楊法醫是不能碰的。”謝韭接著問。
“龐爺自然有他的安排,但肯定不是讓楊竹去查,不然為什麼停她的職,現在案子越挖越靠近楊海諾。”梁予安憂心忡忡地說。
嶽邇尤其上心,好奇地問“那派誰去查?”
“陶晨軼,你以為調入省廳的人那麼好請回來。”梁予安白了嶽邇一句,這麼簡單的事情都看不出來,白瞎那聰明的腦袋。
“哼!你一說到他我就生氣!去了省廳了不起,回來就那副誰都看不上的德行!”嶽邇氣鼓鼓地說。
謝韭打趣道“你是妒忌人家,能奪楊法醫的芳心,你看你小氣的。”
梁予安則摟著嶽邇的肩膀,好聲好氣地勸慰道“這個節骨眼上你就彆慪氣了,楊法醫有tsd(創傷後應激障礙),沒有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來乾預,楊法醫遲早得出事。”
“哇,龐爺真是英明睿智啊,你們誰都擺不平楊法醫,派陶醫生一出馬就搞定她,現在還能跟她飛去美國,說不定能挖出什麼大料回來。楊海諾這個人真不簡單,布局這麼縝密,滴水不漏,這麼多案子攪和在一起,環環相扣。”謝韭感歎道。
三人走到了火鍋店,進了一間小包房,梁予安拉開凳子坐下去,說“楊海諾跟這些案子脫不了乾係,但他不一定是主謀。人做事總有個目的,他搞出這麼多動靜,不會隻是為了折騰我們。”
嶽邇坐不住了,不高興地抱怨“那龐爺既然不讓楊法醫碰這些案子,招她進來乾什麼,還那麼使喚人家,好好的都累瘦了。”
“這些案子組成了一張網,這蜘蛛不露麵,我們根本阻止不了他們,就隻好丟一個誘餌出去晃動晃動網,楊法醫就是誘餌。這些案子所有的突破口,都是楊法醫打開的,沒有她,我們離吳大鵬還差十萬八千裡。所以,當下就一點,我們得好好保護她,萬一蜘蛛急了真咬死她,我們誰也對不起她。”梁予安鄭重其事地說。
“不過我總感覺,案子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尤其你和陶醫生,多得是秘密。”嶽邇甚為不滿地說。
梁予安意味深長地看了嶽邇一眼,說“那是為了你們好,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美國?費城
費城四季分明,秋天就是枯草秋葉滿天飛,不像靜海市依然保持著夏天的溫度,隻有入夜後才有秋涼的感覺。飛機落地後,楊竹站在機艙門口望著湛藍的天空,這裡不是她的故鄉,她回來卻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和依戀。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楊竹絲毫不覺得疲倦,倒是感覺渾身都黏糊糊的。
“我們現在這裡住一天,明天我去找我前上司弗朗西斯,以前他在蒙哥馬利實驗室工作過,我想去了解了解。明天晚上我們再飛去夏洛茨維爾,弗吉尼亞大學應該剛開學不久,傑克遜教授課程很多,約他得有點耐心。”楊竹把手機的時間調成美國時間,走下舷梯。
陶晨軼跟在她後麵拎著行李,說“老爺子真是精力旺盛,八十多歲還親自講課。”
“學術精神是需要傳承的,教授人很好,我經常去旁聽他的課,他總是願意把講義給我複印,雖然我不需要考他這門礦物學。”楊竹的嘴角蕩漾起笑意。
“你還選修過礦物學?”陶晨軼驚訝地說。
“我沒有報選修,就是去蹭課聽,隻是想了解爸爸為什麼會選擇礦物寶石作為自己畢生職業,我還去蹭了分子生物學,聽爸說,我媽就是生物係學生。”楊竹說。
陶晨軼指著東南方向,得意地說“我是弗吉尼亞大學柯裡教育學院臨床心理學碩士,算起來也是你的師兄。”
“弗吉尼亞大學,真是和我緣分匪淺的大學啊!”楊竹看著天空漸漸升起的月亮,長歎道,仿佛這一切恩恩怨怨的源頭,都是從這裡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