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代言人!
吳帥最終緩緩放下槍,站在實驗室邊緣,倚靠著門,頹喪地捂著臉,慢慢滑坐到地上,痛苦地說“我什麼都不能說,我的家人在他們手裡,家人是我的命……”說到這裡他的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
楊竹趕緊把潛水服給脫下來,走到吳帥身邊,雖然她非常想知道“他們”是誰,但是為了能問出更多下落,楊竹握著他粗糙的手,說“我的爸爸,也因為他們失蹤多年,我懂你的感受,我不會害你的,我不會希望你那麼優秀的女兒沒有父親,像當年的我一樣,承受這樣的慘劇。”
“沒有人能保護她們,我一天不被警察抓到,她們就是安全的,我不敢死,我死了,她們就是孤兒寡母。”吳帥老淚縱橫,仰天長歎。
嶽邇一邊脫潛水服,一邊說“彆擔心了,兩個保護小組潛伏在你家周圍,霍小蘭特地被派到你們家,給你女兒做輔導奧數,你家吃喝拉撒都被保護,投毒也得過了霍法醫這一關。”
楊竹看了嶽邇一眼,不知道到底他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還是梁予安真的這麼安排了。
氣氛突然凝滯了起來,吳帥平複了情緒之後,搖搖頭惆悵地說“我就剩下最後一條路,跟你們一起困死在這裡。至少看在我忠心耿耿的份上,給我家人留一條生路。”
楊竹攥著拳頭的手心都冒汗,她這次真的陷入了絕地危險中,內心的惶恐不安卻不能表達出來,隻能寄希望梁予安會在她就無音訊後來救人。
“那三個教授,是你殺的?“楊竹乾脆豁出去問。
“我隻是告訴他們教授的行程,人不是我直接殺的。”吳帥的警惕性鬆懈下來,直白地回答。
“我在一幢彆墅前,發現土壤中含有被細菌分解的屍液,這個人叫馬德林,ath,是你們項目的資金捐贈者,為什麼要殺了他?”楊竹繼續問。
吳帥看了一眼嶽邇,回過頭來,破罐破摔的態度回答“陳靈殺了他,來來回回洗錢總難免被盯上,他們怕馬德林被抓泄露行蹤,就像現在對我一樣。”
“你認識陳靈、張寬?”楊竹抓住機會,問。
吳帥卻警覺了起來,不悅地說“你問這麼多乾什麼?”
“這是我負責解剖的案子,案子破不了,反正都要死在這裡,讓我死個明白總可以吧!”楊竹泄氣地說,整個背部靠在門框上,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了。而嶽邇卻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在實驗室裡四處轉悠到處打量。
“陳靈和張寬的事情,說來話長,他們的罪孽,也就是都死了才能算清楚,哎……”吳帥沉重地歎了一口氣,像是心中鬱結堵在喉頭,非得要用力才能吐出。
“張寬是陳靈的研究生,陳靈的死跟他有關係,他把a盜走,下在陳靈身上,讓陳靈發瘋,殺了他家人,最後被判刑入獄,不過沒如他的心願判死刑。是不是?”楊竹把自己心裡推斷的事實說出來。
“我是陳教授的本科學生,當時大四準備考他的研究生。陳教授從小美牛肝菌裡提純出a,老大要買下他的研究專利。陳教授不願意,老大買通了吳大鵬抓了他老婆,威脅他,陳教授找到綁票的地點,後麵的事情不了了之,他老婆總之沒音訊。陳教授覺得孩子不能沒媽照顧,娶了一個很窮的女孩子,張涵。她是我同班同學,跟了陳教授,依然跟張寬搞在一起,張寬也窮得要死,我也一樣。他媽鄉下來的孩子考上大學,從來沒見過那麼多錢。陳教授結束黃泉的研究項目,把論文鎖起,論文副本和研究樣本送到生物學倫理委員會。就那個時候,老大給我和張寬一大筆錢,隻要我們盜出a給她。我們為了錢,當然辦得到,張寬想跟張涵在一起,為了弄死陳教授,把a下到陳教授身上,結果陳教授發瘋殺了他全家。“吳帥說到這裡實在說不下去,眼眶發紅。
楊竹聽著這陳年往事,抓著自己的頭發,鬱悶地咬牙切齒,她就知道是這樣的事實,偏偏證據被摧毀得支離破碎,按照當時的司法審判程序,陳靈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逃脫刑責,二十多年牢獄生涯把一個生物學教授徹底毀掉。他守住了學術倫理道德,沒有把a這樣可能產生嚴重危害後果的物質任意處置,卻承受了這樣的命運。
上天,實在太不公平!
“後來,老大把我帶到美國,進了蒙哥馬利實驗室,安排我進太古腐生菌與芽孢杆菌轉基因項目。張寬就不知道這二十多年乾了什麼,我老老實實賺錢養家糊口,日子本來安安靜靜過得很好。直到有一天,老大要我配合殺了那三個教授,我不答應,就用我家人威脅,我隻好照辦。接著,陳靈出獄,老大要我把超級腐生菌孢子拿出去賣,我也照辦,居然是陳教授來買,當時他已經聾啞,我把孢子給了他,按照老大的意思,把當時張寬給他下毒的事情告訴他。後來,馬德林被殺了,老大在內地的td實驗室,也是陳靈下毒害死整個實驗室的人,他殺了張寬大仇得報。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我懷疑,張寬肯定做了什麼事情惹怒老大,老大才借陳靈的手殺了他。”吳帥說完,捂著臉來回搓,仿佛這樣的動作能把罪孽搓乾淨。
“他們是誰?老大是誰?”楊竹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帶著憤怒衝口而出。
吳帥被楊竹的語氣給嚇了一跳,堅決而認真地說“我不能告訴你,你們會不會真的死在這裡,我不確定。但我絕不會讓我家人陷入危險,你們一旦去查他們,我妻女肯定要陪葬。”
楊竹霍然站起來,一腳踩住吳帥的右手,將他放在右側的槍奪過來,旋即轉身跨過他,把他左手邊的槍踢給嶽邇。楊竹持槍對準吳帥,冷厲地說“你的家人,我們會負責保護,他們是誰,給我說清楚!”
她內心仿佛有一股火熊熊燃燒,幾十條人命在這些人眼裡賤如草芥,為了自己的利益罔顧他人。倘若那團夥的首領在她麵前,她恨不得將之打得千瘡百孔,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