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坐直身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香茶後,望向書怡說“沒人了,有話不妨直說!”
書怡目光落在了她榻上鋪著的百子千孫被後,心內不禁冷哼,麵上卻笑得益發嬌柔可人“書怡幼年時偶遇一得道高人,學了點占卜推演之術,不敢說自己推算的奇準,卻也與事實差不了哪去”
“哦?”年氏興趣缺缺的附和
“前段時間,閒來無事,因側福晉的身子總也不大好,所以便為側福晉演算了一次,竟然發現…”書怡突然頓住不說了,神情也變得躊躇不安起來
年氏蹙眉,忍不住開口問道“發現什麼?”
書怡見她急切的樣子,嘴角幾不可見的勾了勾,而後假意謹慎的四處張望了一番,才小心開口說“發現側福晉命裡無子嗣!”
年氏端著茶杯的手不禁一抖,竟差點摔在桌上,一雙瞪得渾圓的眉目怒視著書怡道“胡說八道!”
“側福晉先莫要生氣,聽書怡把話說完,推演完後,我也是大吃一驚,咱們這些女人,這輩子不就是為了子嗣而活嗎?若是沒有子嗣…”說著,書怡故意頓了頓,再看到年氏臉色陡變後,忙笑著開口“所以我又重新推算,想瞧瞧側福晉緣何命裡子嗣淺薄”
“那到底是為何?”年氏急急的坐起身子問她
“唉~”書怡故作為難的歎氣
“你倒是說呀~”
書怡抬眼看了她一下後,又低頭不語,把個年氏急得團團轉“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算什麼?”
書怡垂在的眼眸突閃過一道冷光,隻見她淒然的抬頭,似是十分不忍又似是十分疑惑的道“卦上顯示側福晉之所以無緣子嗣,是因為業孽太深!佛曰有因必有果,因果必相應!側福晉曾經造過孽障,那冤魂正在地府徘徊,阻礙著前來投胎的魂魄!因此側福晉日後若有子嗣也必被那些冤魂索了去!”
一席話竟說得年氏癱軟在了榻上,目光直愣愣的看著書怡,腦袋不住的搖著,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若是如此,她還跟這府裡的女人爭什麼?她千方百計害死弘暉不就是為了…弘暉?想到那個精靈古怪的小人兒,年氏呆滯的目光陡得一變,生生垂下眼淚,是了,死在她手上的冤魂已經有兩條了,若說弘昀是她被誤導錯害的,那麼弘暉則完全是她一手策劃謀害死的!
想著想著,年氏不由得心驚肉跳,茫然失措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突然想起屋裡還有一個鈕鈷祿·書怡,她慌忙的擠回眼淚,假裝鎮定的舉杯掩飾自己霧蒙蒙的雙眼,道“妹妹真會開玩笑,姐姐何曾做過什麼孽,這些個沒影兒的事,莫要再說,姐姐不與妹妹計較,若是換成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書怡默不作聲冷眼瞧著年氏強自鎮定的樣子,半晌,笑道“側福晉既不相信,書怡也是無法兒,不過書怡還是要提醒一下側福晉,這死者頭七,是怨氣最重的時候,側福晉還是要多多小心”
聞言年氏的秀眉不由得一跳,她怒喝“你越說越不像話了!這等的胡言亂語,莫不是要我去王爺和福晉麵前說幾句,讓你受點苦頭才甘願?”
書怡見她動怒,心知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行至年氏身邊,她弓身低語道“側福晉若不相信,書怡也沒有辦法,不過,書怡可以證明自己所言不虛,李側福晉現下正有孕,太醫也診出此胎乃是麟兒,書怡在此就斷言一下,此麟兒,皇上必賜名弘時,一日寸光之時!”
說完,她絲毫不理會年氏驚疑不定的眼神,直起身子便要出裡屋,在要跨出門檻那一步時,再次開口道“聽人說,小阿哥曾經在靈堂顯靈,說什麼蓋上有毒”語畢,便掀簾而去!
年氏瞪大了雙眼,全身顫抖著跪坐在榻上,蓋上有毒,蓋上有毒,難道真的是顯靈了?不可能,顯靈之說全都是無稽之談,可是…蓋上有毒明明說的就是那件事,那麼隱秘的事情,全府上下這麼久都沒有查出來,鈕鈷祿氏怎麼可能知道?
出了東院,鸚哥瞧著四處無人忍不住問笑容滿麵的書怡“格格,你跟年側福晉聊什麼了?這麼開心?”
翠珠也是一臉好奇的點頭
書怡笑了笑“聊佛學了!”
佛學?兩個小丫頭對視一眼,沒聽說年側福晉禮佛啊,你聽說了嗎?那一個無言的搖搖頭,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怪!一向跟年側福晉不相往來的格格不僅主動去串門子,還跟從沒聽說過禮佛的年福晉聊佛學,而且看樣子,兩人聊得還挺開心!
這兩個丫頭並不知道,開心的隻有她們家主子一個,另一個此時正渾渾噩噩的躺在床上愣神呢!沒辦法,誰讓古人對鬼神之說向來忌諱,尤其年氏又曾經接二連三的小產,書怡的那番話實在是說到了她心裡,讓她不由得不怕!
三人說說笑笑的走回怡心閣,剛進屋,就見希韻大搖大擺的坐在主位上,翹著二郎腿,睨笑著看她們
書怡乍一見她,笑意止不住的流出眼眸“今日怎麼有空來了?”
“來瞧瞧你!”雖然沒聽說這廝跟弘暉有什麼往來,不過還是挺擔心的,畢竟在一個府裡,按照穿越定理,這小孩子跟穿越人之間總是有著莫名的吸引力,萬一兩個感情好,她可不想讓某人淒淒慘慘的偷偷抹眼淚,現在看來,可能真的是她多慮了!
書怡一聽話茬,了然的笑了,伸手接過鸚哥遞來的茶水,道“可巧有事要你幫忙!”
“誒?”希韻驚訝的望向她,“稀奇!你還有要我幫忙的時候?說來聽聽”
“幫我找幾個身手不錯,又信得過的人!我有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