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傅邢薄!
十幾分鐘後,容音在老校區下了車。
她曾在這裡度過了三年的高中時光。
很多年過去了,早已物是人非,前幾年學校整合,這裡的學生都去了市裡,曾經熱鬨的校區如今已是一片荒涼。
鐵質的大門鏽跡斑斑,容音從一旁的小門裡走了進去,踩在滿地枯黃的落葉上,發出哢嚓哢嚓的響聲。
幾分鐘後,她來到了操場,遠遠的就看見台階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看見她,陳雪站了起來,眼眶驀地紅了。
容音輕歎口氣,她就知道瞞不過陳雪,隨即抬腳走了過去。
走近後,陳雪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瘋湧而出,上前在她肩膀狠狠的錘了一下,嗚咽道“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還活著!”
容音苦笑一聲“死裡逃生罷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下來,又怎麼敢讓你空歡喜一場?”
陳雪哭的淚眼婆娑,上前猛地抱住她,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阿音,你還活著,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容音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我也沒想到還能活著見到你。”
兩人抱頭痛哭,長久以來的害怕,擔心,委屈,彷徨,這一刻全都發泄了出來。
陳雪還懷著身子,擔心她哭壞了身子,容音擦了一把眼淚,安慰道“彆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麵前嗎,快跟我說說,你跟安子晏是怎麼回事,你倆什麼時候勾搭上的,怎麼這麼快就有孩子了?”
陳雪止住哭聲,低頭撫摸著自己略顯圓潤的肚子,聲音中帶著一絲惆悵和傷感“這個孩子,是張弛的。”
這話一出,把容音給震到了,她瞪大雙眼,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問“安子晏知道嗎?”
“知道,”陳雪點頭,她輕歎口氣,坐在台階上,說“阿音,你知道嗎,張弛走了。”
“去哪了?”
陳雪抬頭安靜的看著天空,沉默了幾秒鐘,突然抬手指向遙遠的天際,說“去那了。”
容音一怔。
她坐在陳雪身邊,輕聲說“怎麼會這樣?”
陳雪望著遠處蔚藍的天空,剛止住的淚水又忍不住溢了出來“你知道嗎阿音,其實他一直愛著我,比我愛他還要愛我,我能拋卻世俗不顧一切的跟他在一起,可是他卻不能讓我一無所有,所以他故意躲著我,就是為了讓我死心,阿音,你知道嗎,他早就得了絕症,不想拖累我,所以才假裝和彆的女人結婚,假裝討厭我。”
容音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
“那……”她怔怔的問“那晚他向你表白……”
陳雪低頭,眼淚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又看我癡情的等了三年,死心不改,所以想在最後一刻讓我知道他的心意。他怕自己死了,就再也沒有人告訴我他的心意了。”
容音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陳雪對張弛的癡心她是看在眼裡的,簡直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可張弛對陳雪也是夠狠心的,當初陳雪跪在大雪中,苦苦哀求他出來看她一眼,張弛卻始終閉門不出,後來更是跟彆人談起了戀愛,陳雪這才死心,去山區支教。
原以為張弛是真的不愛陳雪,沒想到峰回路轉,他竟然也愛著她,卻因為身患絕症,為了她著想,硬是忍住心中的愛,生生拒絕了她。
容音歎口氣“該怎麼說你們才好,真是一對怨偶。”猶豫了一下,又問“那安子晏那邊……”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陳雪緩聲道“張弛走後沒多久,有一天安子晏突然跑來向我求婚,說要娶我,我跟他說不可能,並且把自己懷孕的事情告訴了他,他很震驚,盯著我的肚子看了很久,什麼話都沒說,然後起身跌跌撞撞的走了。”
頓了一下,陳雪又道“過了大概三天的樣子,他又來了,說他不在乎,隻要我願意跟他在一起,他就會把我肚子裡的孩子當做親生的孩子對待,他無緣無故的跑來跟我說這些話,我怎麼可能相信他,於是再次拒絕了他。可誰知他不死心,隔三差五來找我,並且說他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就算我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後來他還跟我說了一大堆,說他經常換女朋友,跟女人上床是家常便飯,他不想繼續下去了,覺得自己越來越惡心,他想為了一個人停下來,好好對她,他認準了那個人是我,也隻有我才能讓他停下來。”
陳雪低頭撫摸著肚子,臉上浮現出一絲母性的光暈“後來我也想通了,不就是結婚嘛,有什麼大不了,如果他騙我,大不了再離就是了,說實話,我不想虧欠孩子,我也想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容音說“能看出來,他對你很好。”
陳雪輕歎口氣“我也沒想到他會對我那麼好,簡直是把我捧在手心裡,阿音,從小到大,除了你,從來沒有人對我那麼好過。”
容音伸手抱住她,說“傻丫頭,你值得被好好對待。”
陳雪輕聲問“那你呢,你又是怎麼回事?當初醫生說你不行了,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還有,你跟沈浪是怎麼回事?”
容音把她和沈浪之間的交易和盤托出。
聽完之後,陳雪心疼的說“阿音,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