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藍亦初!
楚四海被嚇了一跳。
一抬頭看了過來,才發現是楚河,這才艱難地點點頭,聲音變得沙啞起來了。
“嗯,一會就睡。”
楚河慢慢地坐到了父親的身邊,看見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的,身上也有一股氣味,根本沒有洗澡。
煙灰缸上的煙頭很多,都快裝不下了,地上的煙灰也積了一層了。
“抽這麼多煙,會對身體不好!我不是告訴你彆擔心的嗎?”
“兒子,你還有多少錢?”楚四海忽然沙啞地開口說道。
“錢還有的,但現金沒多少,爸,你要來乾什麼?”楚河又問道。
楚四海慢慢地掐滅了手上的煙,側臉看向楚河,雙眸已經是布滿血絲了,是那種讓人看上一眼就會覺得震驚的程度。
密密麻麻的血絲,兩隻眼睛也都腫了。
“兒子,你爸沒什麼本事,這輩子隻懂開三輪車,賺不了大錢。能夠養活你們兄妹,但留不出什麼錢來……”
“爸,你說這些乾什麼?我和妹妹都很好,我知道你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很多很多。”楚河安慰說道。
“現在爸爸想跟你商量商量,把這飯店賣了?你聽我說,賣了的飯店爸想拿一部分來給你媽醫病,我們市不行就去魔都,去帝都,那裡的技術好,我都查過了。可以的,一定可以的,那裡的技術比我們這裡好多了。”
說著楚四海又下意識地拿出了一根煙,繼續沙啞地說道
“其實,都怪我。明知道開張的日子不好,那天就有人來鬨事,要封飯店,但最後還是繼續開了。現在你媽媽才會出事了,她的命受不了這種,肯定是八字相衝了。
賣了飯店之後,我肯定會留錢給你,你還可以開飯店,不影響你的前程,你看這樣行嗎?你放心,爸的身體好,接著下去還有好多年,爸都可以免費幫忙的。你看可以嗎?”
楚河聽著他最後那可憐的聲音,仿佛並不是跟他商量,而是求他了。
此刻,在父親的身上早就已經是失去了往日父親那種高大和頂梁柱的形象,他變得有點像個小老頭,心中充滿了害怕,但又要強裝著鎮定。
“爸!”
楚河忽然哽咽地叫了一聲,他心中充滿了悲傷,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除了他之外,一個癌症對他們整個家衝擊有多麼大。
“三天,爸,就三天!我讓媽媽出院,並不是不想治,我就算傾家蕩產也會醫治,我可是你們的兒子啊。你相信我,三天後我們再去檢查。”
“好,好!好的!”楚四海重重點點頭。
楚河深深地舒了一口氣,這一幕幾乎每一次都會經曆,但每一次都會讓他覺得愧對父母。
當初在這個年紀的時候,他根本不懂得父母的偉大,更加不會體諒他們,甚至處處都會覺得受他們管著。
但有一次重生,他當起了混混,一統了整個長寧市,乾了很多違法的事情,讓所有人都在背後罵他,在喝得爛醉如泥的時候,他被人打成了殘廢。
當他躺在醫院之中,就連生活都不能夠自理,最後日夜不停照顧了他三年的,就是父母。
楚河想著想著,就這樣安靜地跟父親坐在那裡,兩個男人的交流方式很笨拙,都不懂得怎麼表達這種父子感情。
隻能夠,這樣靜靜地坐著。
這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一家人幾乎都是煎熬著過去的,心情最好的反而是楊秀月了,她反而是相信兒子可以醫治好她的。
按時吃藥,雖然不懂兒子為什麼懂得針灸,可還是十分樂意接受。
隻是有些讓母親難受的是,之前那些親戚們聽說他們家開飯店了,電話不斷,都想著要過來探望他媽呢。
現在呢?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她得了癌症,或許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吧,這讓他們一個都躲起來了,就連家族的群都不提四海飯店了,生怕跟他們借錢一樣。
三天,終於過去了。
楚河帶著這一家人再去醫院檢查了。
在車上,就連開車的老豬都感覺到了氣氛壓抑,也不講什麼笑話了,專心地開車。
到了醫院之後,他們就開始排隊接受檢查了。
他們來的仍然是這間醫院,因為楚河的強行要出院,所以鬨得不少醫院護士都認識他了,現在看見他過來,也沒有對他這個“沒人性的兒子”有什麼好臉色。
但很快,檢查結果就出來了。
幾位醫生在裡麵看了又看,又再翻一次電腦對照,最後一臉震驚地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