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如山倒,哪個將士敢不聽?
這二十萬大軍要動起來,那真是如挪山嶽,黑壓壓,鋪天蓋地向著北方的養馬城挺進。
這路上,房書安就跟馮淵和鐘林說,我說二位,今兒在帥帳之中發生之事,你們怎麼看?
鐘林就說房大哥,雖然我不懂兵事,但是看這位甘大人剛愎自用,聽不得彆人的意見,恐怕不是好兆頭啊。
老房冷冷一笑,哼哼哼,二位,當日在老爺山,你們沒見著那一千西夏騎兵嗎?那陣勢,那鐵甲,那戰馬,那多嚇人,要不是咱們使計把這些個人兒困在穀中,誰能擋得住這夥騎兵?大宋朝的騎兵,咱也不是沒見過,哎呀,要說對陣西夏人兒,難呐。因此,要我說啊,為了萬全,還是田將軍的計策更為穩妥一些。
馮淵一晃腦袋,噢呀,大頭鬼,可咱說了也不算啊。
可不是?哎呀,到了眼下,隻能看一步走一步嘍。
書說簡短,甘世英親率大軍來在養馬城,紮下營寨。可剛安頓下來,就接道探馬來到,說是李元昊的前鋒大軍已到了養馬城外五十裡。
隨軍副使葛懷民當即提議,大帥,我軍明日淩晨便可出擊,趁賊軍立足未穩,定然可一舉破敵。
甘世英聞言,沉默半晌,把桌子一拍,好,各位將軍各回營帳,整軍備戰,明日一早,便要大破賊軍。
都總管田況這一路之上,都沒有說話,但是到了眼下,他覺著實在不能不說了,就見田況把眼一閉,深吸一口氣,大帥,且慢!
噢?田將軍,大戰在即,你還有何說?
大帥,賊軍遠來,必然糧草不濟,他們一定想著要一鼓作氣,速戰速決,可我軍若要此時開戰,不是正中賊軍下懷嗎?因此,末將以為,我軍應當深溝高壘,固守城池,待敵軍師老兵疲,糧草不足之時,我軍再趁勢出擊,必能大獲全勝。
房書安一聽,高,心說話,這位田將軍高啊,如此一來,縱然不能勝,也可確保立於不敗之地,有句古話不是說嗎?未料勝先料敗,未思進而先思退。
但是甘世英聞聽,把臉蛋子一沉這個,田將軍,我軍開戰在即,休要再說此等繆言,快去整頓軍馬,明日死戰報國。
田況聽完這話,好懸沒吐出一口老血,他心裡是默默的哀歎,三軍將士,我田某人,對不住你們,哎呀,是我無能啊,這就要連累你們,戰死沙場,你們的父母妻兒,也隻能流著眼淚,和你們永彆了。
誒,想到這裡,田況眼珠子都掉下來了,那種巨大的悲痛,和無能為力的恥辱,讓他把嘴唇都咬碎了,眼珠子和著血點兒,滴滴答答往下淌,房書安在近前看的清楚,就見這位田將軍雖然微微低著頭,但是肩膀頭不住的抖動,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
房書安正皺著眉這麼看著呢,就見田況猛一回頭,把臉兒轉向了自個兒,房書安就是一驚,再仔細一看田況的眼神兒,就見田況虎目之中熱淚盈眶,兩眼之中儘是哀求之色。
一刹那間,房書安明白了,噢,田將軍,這是想讓我幫著說話。想到這兒,房書安立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可房書安又一想,我老房算的了什麼呢?你看要包大人在這兒,說上兩句兒,那可能還有些用,可我他a算個什麼東西呢?
但是,田況那雙眼睛似乎要流出血來,瞳孔之中都掛了血線了,就這麼看著房書安,房書安頓時是感受到一種巨大的壓力,這這這,這是二十萬大宋將士的生命啊,不自覺的,房書安就發覺自個兒的身軀,也抖動起來了。
罷罷罷!房書安一咬牙,走出隊列,拉著鼻兒就喊了一聲兒,呃,慢!
眾人聽著這奇怪的聲音,頓時都是一愣,心說這是什麼玩意兒?
等抹回頭兒一瞧,有些將領還發笑了,噢,是開封府的官人兒,不知這位大腦袋,沒鼻子的怪人想要說些什麼,因此就都站那兒不動了。
甘世英一聽,什麼,什麼?慢?你他a算個什麼玩意兒,也敢在此帥帳之中指手畫腳,胡言亂語?這還了得,甘世英想著正要發怒,可又一想,且慢,還是先聽聽他說些什麼?
因此就壓了壓火兒,把那眉頭擰的刀子都紮不進去,房書安,你想乾什麼,這帥帳之中,豈有你說話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