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西兒正然胡思亂想,這時候,就見玉藻皇妃的身後,人影一晃,從眾多黑衣人之中走出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徐良趕忙定睛觀瞧,就見這一老者與眾不同,並未蒙麵,往頭上看,滿頭的銀發整整齊齊束在一處,在後腦海上用頭巾綰成一個小揪,往臉上看,兩道蒼眉,一對闊目,通關的鼻梁,準頭端正,一張長臉。身上穿一領細綢緞長袍,上身繡著某種神秘的畫幅,下身繡著好似玉佩樣式的圖案,兩個肩頭還搭著一條月白色的披肩,左右兩側各自繡著四顆好似日頭的圖案。腰間還挎著口長劍。身後還跟著八名類似保鏢護法之類的人物。
徐良閃目這一瞧啊,就知道此人來頭不小,這高人往往掛相,無論是麵相氣度,還是舉手投足之間自然就與眾不同。
果然此人一出,兩旁邊的人紛紛閃避,玉藻回頭一瞧,也趕忙把一哈腰側身閃在一旁,輕輕叫了一聲義父。
徐良一聽,哦,明白了,東瀛國黑劍流的當家人。
你看徐良他們雖然身在大宋國,但是對於東瀛的武林人物多多少少也略知一二。徐良知道,眼前這位老者,名叫宮本九郎,嘿,這宮本九郎自打小出身貧苦,為了出人頭地改換門庭,他苦心學藝,最終當上了東瀛皇家的武士,後來更是機緣巧合,因為他的長相酷似當時的天皇,結果被選召為了天皇的影子武士。
您聽這名就知道,影子武士,就是天皇的替身,一方麵負責天皇的安全,同時在危險場合代替天皇出席。
但是後來,因為卷入宮廷鬥爭,宮本九郎是鋃鐺入獄,在獄中是曆經九死一生,出獄之後宮本九郎痛定思痛,他就認為天下之大,沒有自個兒的立足之地。追根尋源,那就是自己能耐不行。
可跟誰學呢?去往何處訪名師,拜高人呢?誒,還得說這宮本九郎,不愧是一代梟雄,苦思冥想之後,他就想到四個字兒,叫道法自然。
誒,你看看,這整個東亞文化都受到中國文化的影響。所以此後,宮本九郎辭彆親友,以天地山川,日月星辰為師,這個聽起來很玄乎,做起來那就更玄乎,幾乎等同於當初釋迦牟尼苦修求法,開宗立派的難度。
不同之處在於一個求的長生術或者叫解脫之道,一個求的是武學之道。
為了把自個兒的領悟催到極致,到了後來,宮本九郎每天就用一根粗大的麻繩把自個兒吊在樹上,在半生半死之間逼迫自己領悟武學的終極奧妙。
真可謂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如此多年之後,宮本九郎果然悟得無上武學奧義,非但開宗立派,開創了黑劍流,更是以手中長劍,橫掃東瀛,幾乎一統天下。唯獨剩下一個西劍道,不甘伏低做小,宮本九郎就想到了當初自個兒在皇宮之內任職當差的經曆,隨後便把乾女兒玉藻送進宮內,最終利用朝廷的力量,覆滅西劍道,一統東瀛。
你想想,此等宗師人物,此番親自出馬,來在中原,趁此中原武林群雄束手之時,要說一舉覆滅大宋綠林,豈非絕佳時機?
徐良這心裡是咚咚咚,就敲開鼓了。非但是徐良,其他人也同樣。這都看出來了,知道眼前來人那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就連白雲劍客夏侯仁也是滿臉的凝重,扭項回頭跟身旁的師弟小劍魔白一子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之中都是充滿擔憂。
這時候,徐良就見玉藻低著頭在宮本九郎麵前,倆人嘴角抖動,似乎在說些什麼。時間不大,就見玉藻點了點頭,而後邁步來在徐良近前,衝著徐良咯兒咯兒一樂,哼哼哼,三將軍,既然你知道了,那白宗仁是我們東瀛國的人,我也不再隱瞞。
玉藻這話音剛落,就見不遠處的白宗仁跟得著聖旨相似,不管不顧就撲了過來,娘啊,娘。噝~~說著撲通就跪倒在玉藻近前,兩隻胳膊抱住玉藻的兩條腿,不住的哭喊,娘啊。娘啊。您,果然是我的娘親。
玉藻先是一驚,而後探出手去微微撫摸著白宗仁的,把嘴唇一咬兒啊,兩軍陣前,不可兒女情長,且先退下。
這母子重逢,原本是囍事一樁,但是誠如玉藻所言,這種場合,不是傾訴之時。白宗仁隻能抹著眼淚兒退在一旁。
這一下可好,原本支持白宗仁的那些個門戶,一看這個茬架,是紛紛倒戈,頓時又投向了上三門。
玉藻一看就明白了,心中不住暗暗歎息,心說多年籌劃,沒成想被這白眼眉的醜鬼三言兩語就給拆穿了,看來為今之計,是箭在弦上,隻能豁出一頭,以武力壓服中土武林的各個門戶。
想到此處,玉藻又是一笑,三將軍,敢問你們大宋綠林現如今,誰才是當家人呢,說著一瞅旁邊的羅霄,哼哼哼,是這位總門長羅霄呢,還是另有旁人。
徐良也不上當,采用逗引之法,反過來就問,呃,我說那個皇妃閣下,您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哼哼哼,三將軍,我的意思是,咱們都是習武之人,既然今日狹路相逢,若不見個高低上下,豈非武林憾事?眼下我們黑劍流傾巢而動,你們大宋綠林也是悉數在此,不如咱們趁此機會比劃比劃,要說我們輸了,話不多說,任憑你們處置。可話說回來,這萬一要是你們輸了,須得自此俯首聽命,任由我黑劍流發落。三將軍,未知你們中土人士可有此膽量啊。
噝,這個,徐良這心裡邊也著急啊,明知對方就是這個意思,想要趁人之危,吞並大宋綠林,可偏偏還就沒招,隻能眼巴巴盼著那個誇下海口的年輕人早些露麵才好。
誒,說來也巧,正是無巧不成書啊,正在徐良焦躁之際,就聽不遠處有人哈哈一笑哈哈哈哈,徐良,老賢侄,如何,想不到你也有用人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