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相公!
麵對即將到來的災難,長襄的表現就有些冷靜得超常,隻見她依舊紋絲不動,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許是被嚇傻了,又或者已經對什麼都不再在乎。
長襄這樣還算是情有可原,始終是落在一句“哀莫大於心死”上,堂堂大唐公主,難道要哭喊掙紮,滿足那山匪的淩虐怪癖,最後落得個淒涼下場麼?一動不動,已經是她最大的抵抗,便是將眼前的一切都從思維中剝離出去,隻當自己已經死了罷了。
然而祿東讚幾人,卻也是冷靜淡定非常,隻在原地坐著,抬眼打量著這山匪,眼神淩厲自不用說,卻沒有做出任何阻攔他的動作。
那山匪見過不少哭天搶地的受害者,就沒見過眼前這等場麵,不由得心裡有些發毛,嘴上卻還要強撐著道“老子猜你們是主子,那些人都是奴才,卻不料主子比奴才還不如,竟是一點血性都沒有!待會兒老子大展神威,你們可瞪大眼睛看好,這是你老子我教你做男人哩!”
說著話,他便強壓著心中的不安,伸手越過祿東讚的肩膀,抓向長襄白皙纖細的頸部,一瞬間簡直幸福得頭暈眼花,眼前不住冒出點點金星來,雙腳不由得發軟,不知道什麼時候褲腳都已經濕透。
咦?怎麼回事……小娘子好像越來越遠了……
山匪心中迷糊,這就仰麵朝天栽倒,嚇了他那同伴一跳,這就猛退兩步,眯著眼打量,這才隱約瞧見一柄鑲著金玉寶石的匕首,齊根沒入了他兩腿之間,直透小腹,絞碎了脾臟。腥臭的血液噴薄而出,早已浸濕了眾人所在的土地。
祿東讚伸手扯回匕首,拿掉嘴裡的麻瓜,大著舌頭,低聲道“王妃!咱們是跑不了啦!待會兒若有不測,請王妃寬恕我不敬之罪,祿東讚絕不讓王妃遭人褻瀆!”
長襄閉著眼睛,微微點頭,就知道單憑幾十個吐蕃人,根本不是外麵山匪的對手,即便祿東讚靠著藏在靴子裡的匕首脫困,始終還是難以逃出生天。他的意思,就是在不得以的時候,親手了斷長襄的性命,保住她的貞潔。
剩下那山匪眼見同伴被殺,愣一愣這就高聲呼喊起來,同時抽出彆在腰間的大刀,小心翼翼朝著祿東讚等人走來,手中的大刀揚起,準備砍下祿東讚的頭來。
祿東讚始終是個謀臣,而不是武將,即便有脫困的智謀,也沒有對敵的力量,眼瞧著明晃晃大刀舉起,他便抱定了拚死一搏的決心。
恍惚間,一聲巨響,金光大作,刺得眾人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祿東讚心中大驚,暗想難道真是法王降世,解救眾人麼?
心裡想著,他便強撐著睜開眼睛,才瞧見囚室石門洞開,那山匪的胸口透出一截滴血的槍頭,臉上滿是難以置信模樣,生機隨著鮮血離開軀體,還舉著刀,卻再也落不下去了。
槍頭一扭,就將他當間劈開成兩半,紀顏渾身浴血,這就出現在祿東讚的麵前,才見他手持長槍,眼神冰冷,抬腿邁過遍地血泊中的吐蕃人,槍尖左右一擋,將祿東讚推朝一旁,隨即將長襄攔腰抱起,歎道“我來遲了。這一次定不負你!”
長襄見紀顏神兵天降,隻覺得自己是在夢中一般,便是上一刻地獄血海,這一刻就是人間天堂,心神激蕩中眼前一黑,才露出半個微笑,就在紀顏懷裡昏了過去。
祿東讚也沒想到紀顏會出現在這裡,稍一愣便驚喜開口道“新豐候,你怎麼來了!真是求了大夥兒的性命!你快些將王妃放下,莫讓彆人瞧見了非議!”
紀顏冷冷瞪他一眼,眼神如冰刀刺入他的心房,才道“這裡沒有王妃,隻有我的夫人!你們可以隨我逃出生天,也可以死在山匪手裡,選吧!”
所有吐蕃人都是一愣,這就有人用吐蕃語高聲咒罵起來,卻見祿東讚抬手製止,低聲說了兩句,這才苦澀道“侯爺果然非常人,才能行這非常事!祿東讚服了,我們願意追隨侯爺逃出生天,就請侯爺向陛下稟明,另賜一位公主與我們和親吧!”
有道是“形勢比人強”,祿東讚倒也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就知道紀顏對長襄念念不忘,定是一路從長安追來,才趕上解救他們脫困,單單這份情義,就叫他不敢輕視,即便紀顏不說,他也要對長襄重新打量。
而且現在囚室中隻有他們和紀顏,如果紀顏說自己來得太晚,他們都已經遇難,似乎也沒人可以反駁,就是他們的小命,都捏在紀顏手裡,命都沒了,其餘一切便都是空談。
一旦吐蕃使節在大唐境內遇難,吐蕃與大唐就不得不再打一戰,這一戰李世民不想打,鬆讚乾布也不想大,這便無奈,才叫他選擇低頭,默默割斷捆縛同胞的繩索,低聲囑咐他們不許鬨事。
紀顏瞧他懂事,也就微微點頭,這就抱著長襄,邁步走出囚室,才見外麵一片屍山血海,孫德等人就像是誤入羊群的餓狼一般,各自施展手段,斬殺一眾山匪,殺得山匪們毫無還手之力,早已潰不成軍,這會兒早已死傷過半,剩下的也隻在片刻就能解決。
傳說吃過一百隻老鼠的貓,單憑叫聲就能嚇死老鼠,其實殺過上百個匪徒的府兵,對付起這些山野蠢漢來,也是易如反掌。
這二十人上得山來,幾乎沒有遇上什麼阻礙,隻靠著紀顏施展武功越過高牆,這就來了通裡應外合,長驅直入,山匪們哪見過這種打法,一時就被打懵,等在回過神來,已經再沒有回轉的機會。
瞧見紀顏出來,孫德就連忙靠過來,避開視線不看長襄,隻低聲問道“請侯爺示下,吐蕃使節是生是死?”
紀顏點點頭,道“他們知道好歹,還活著呢。你去山匪收集東西的地方,尋長襄的馬車來,我們這就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