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相公!
王康隻聽紀顏一說,這就嚇得愣在了原地,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隻瞪著眼看向紀顏。
一成是十分之一,一分是百分之一,三分抽頭,就是成交額的百分之三。紀顏在太原的產業,至少值幾十萬貫,哪怕百分之三,也是幾千貫銅錢的抽頭。
幾千貫錢,或許對紀顏來說不算什麼,可落在旁人手裡,就真是浩大一筆財富,全用來過日子,隻怕一輩子也花不完,要是做點生意,隨便就能成為地方上的大富商。
王康雖然是世家子弟,卻也沒有幾千貫的家產,一聽紀顏這麼大方,就叫他瞬間動了心,暗道“若能幫新豐候做成這一筆生意,我便有了離開太原自謀出路的本錢,與其在家族裡當條狗,還不如堂堂正正做個人!”
一念至此,他便猛一點頭,道“都說跟新豐候做生意,絕對不會吃虧,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侯爺放心,我一定全力促成此事,幫侯爺把這些產業,處理一個好價錢。”
紀顏點點頭,這就知道王康倒向了自己,雖然他是王氏之人,可王氏擁有的資產,卻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反而是紀顏這一筆生意,王氏出的錢越多,王康能分到的抽頭就越多,從人性上來看,他自然要想方設法賣出個高價來。
芷然雖然在擔心狐仙作祟,卻也沒有忘了這一次來的目的,聽紀顏和王康商量,她便也開口道“九哥隻要隨口一提這事兒,那些老家夥自然會趕來,隻是千萬彆讓他們覺得,咱們等著錢用,免得他們趁火打劫。”
王康也不是傻子,能在京城混跡那麼久,自然懂得不少道理,這就點頭,道“妹子放心,九哥自有分寸。隻是如今王氏衰落,不像之前那麼闊綽,隻怕長輩們手頭拮據,要想方設法壓低這價錢。要是五六年前,這麼賺錢的買賣,家族一定會毫不猶豫買下,隻能說沒遇上好時候。”
紀顏笑笑,道“這倒是不用擔心,他們窺覬我這茶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王氏自己做過茶樓生意,自然曉得這其中的利潤多寡,如今有機會將其奪回,隻怕他們比咱們還急。對了,我還沒有打聽,那王世寧最近如何,許久沒有聽見他的消息!”
一聽紀顏提起王世寧,王康的臉上就是一黑,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開口,道“二哥如今放浪得緊,成日裡混在酒肆妓院之中,似乎已經自暴自棄。不過他始終是王氏嫡係,先前也曾與侯爺作對,如今侯爺來到太原,不可不多加小心。”
紀顏點點頭,道“無妨,手下敗將,還能掀起什麼浪花來?王世寧剛過易折,看來隻怕是已經廢了,倒是要小心王世興那隻笑麵虎,隻怕他一直盤算著找我報仇呢!嘿,要是能把他兄弟倆都給廢了,扶你做了王氏的家主,才好呢!”
哐當一聲,王康手中的茶碗就掉在地上,整個人渾身發抖,愣在了當場。紀顏見他這般,才搖頭道“開玩笑的,你怎麼當真了?貞觀盛世,這世家家主,那裡是好當的?我可不想把好朋友推進火坑,就讓他們自己窩裡鬥去罷!”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就知道紀顏想做的事情,一定有辦法做成,要是他鐵了心要扶王康做王氏家主,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當下,眾人喝茶吃點心,分享著彼此的經曆和見聞,有說有笑,氣氛倒也融洽,隻有馬東沒情緒一直有些低落,看得出來是在強顏歡笑。
茶泡了三道,味道逐漸淡了,王康起身告辭,回家準備幫紀顏變賣產業一事。
瞧他走了,紀顏這才走到馬東沒身邊坐好,拍著他的肩膀,道“我曉得一手經營起來的生意,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這茶樓傾注了你的心血,我如今要將它賣了,有些對不住你。”
馬東沒聞言搖頭,道“這是紀大哥的產業,我不過是來看著罷了。而且大哥既然要賣,一定是有了難處,我幫不上許多忙,隻覺得自己沒用。”
他這話說得真心實意,紀顏聽得出來,這才長歎一聲,道“難處自然是有的,卻因此連累了你。太原這邊,也隻有這座茶樓勉強算是我的,其他一切種種,都屬於你本人,我絕不會動,你便不用擔心。待得秋收之後,咱們再重開一家茶樓就是,一定比這座更大更好,到時候你還是掌櫃!”
話雖這樣說,可紀顏自己心裡清楚,開起一家茶樓來不算難事,難的是延續辛苦積攢的口碑,聽雨閣突然轉手,再開起來就不是那麼容易,馬東沒看似沒有損失,其實這幾年的辛苦,相當於付諸東流。
大家都曉得這個道理,隻是誰也沒有戳穿,卻聽芷然笑道“小弟也不用沮喪,歇幾個月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兒。茶樓原本不要緊,要緊的是聽雨閣的招牌,有著金字招牌一掛,哪怕是荒郊野嶺,也不缺生意做。我欠你一份情,自要想法子幫你保住這牌子!”
此言一出,連紀顏都是眼睛一亮,連忙道“小姨說的可是真的?真有這樣的法子麼?要是這樣,隻要熬到秋收,朝廷還我銀錢,不出一個月光景,我就能重新把茶樓開起來!如此一來,咱們這一次在太原,就沒有太大的損失!”
芷然神秘微笑,點頭道“法子我早就想好了,到時候你等著看就是……不過,妹夫可曾想過,朝廷為了這幾十萬貫銅錢,逼你賣掉太原的產業,是否有敲打你的心思,提醒你彆把手伸得太遠?”
這才叫紀顏渾身一個激靈,呐呐道“不會吧……這太原的茶樓,也是陛下幫著我開起來哩!不過當時陛下幫忙,魏先生出主意,本來不是要幫我做生意,而是要讓我跟王氏作對的……或許……”
芷然搖搖頭,輕聲道“這事兒不能說破,也不能往深處想,你自己知道就是,今後多加著小心。從來功高震主,其實錢太多也是一樣,你有敵國之富,那皇帝又算什麼?都是你們兩口子太過摳門,不曉得花錢,許是引起了某些人的忌憚,你就要自己清楚。”
紀顏渾身冷汗,好半天才點了點頭,道“小姨說的有理,是我之前考慮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