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相公!
紀顏曾經跟這色目人交過手,早就知道他的武功詭異非常,故而從他闖入破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留心警惕著這位藏在暗中的高手,這會兒見他從自己腳下鑽出來,他隻是微微一怔,這便舉槍相迎,來不及調轉槍頭,這就用槍杆砸向那人的手腕。
那高手原本就藏在破廟的房梁上,紀顏突入時就將他生生埋在了瓦礫堆裡,心中早就憋著一股子氣,眼見紀顏還手,他便迎難而上,愣用那匕首撞上了紀顏的長槍,震得兩人都是虎口一緊,手中的兵器差點飛脫。
與其同時,那白袍人眼見得了機會,連忙探手入懷,摸出幾隻精巧的小瓷瓶來,一股腦兒朝著紀顏的臉麵丟去。紀顏不敢硬接,鬼知道那瓷瓶裡藏了什麼秘藥,這便槍頭一震,將瓷瓶悉數擊碎,自己則是腳尖一點,閃電般朝著後方退去。
中原武功博大精深,遠遠不是幾個色目人所能理解,紀顏這一攻一退,完全超出了兩人的理解和認識,這便眼睜睜瞧著瓷瓶粉碎,藥末灑出,正好撒在那黑衣人身上,才叫他連忙就地一滾,將包裹全身的黑袍脫了丟在地上。
勝負就藏在倏忽之間,他這一滾一脫,紀顏的長槍就指住了他的胸口,才聽紀顏笑道“你原來是乾什麼營生的,脫衣服怎這麼快?”
嘴上說著,紀顏心中也是微微一驚,才見那黑衣凶徒,原來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兒,瘦得跟個猴子似的,剃著光頭,臉上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恐懼,瞪著眼睛看向紀顏,眼中瞧不出絲毫情感來。
半大小子能有這樣的功夫,實在有些超出了紀顏的認知範疇,小孩兒與大人的肌肉骨骼都不相同,照理說長成之前不可能練成什麼高深武功。
然而那小孩是打定了主意,要給他個驚喜,眼瞧他微微一愣,這就一扭腰杆,一躍而起,匕首朝他的眼窩刺去。紀顏一驚,幾乎沒看清發生了什麼,抬手拔槍,就發現長槍被小孩兒雙腿纏住,根本動彈不得,才驚覺這小孩兒似乎沒有骨頭,手腳都能變成蟒蛇一般靈活。
瑜伽術,軟骨功!紀顏心中敞亮,這才曉得這小孩兒練的什麼功夫,也才知道為何他小小年紀,就有這等身手。然而現在明白,已經晚了,人家的匕首都快插進他的腦海,明白再多的道理也是宛然。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小孩突然看見紀顏詭異地笑了一下,隨即就瞧見他的身影憑空消失,隻留下一杆長槍留在原地,緊接著就聽見一聲哨響,幾條狼狗聞聲衝入破廟,這個咬手,那個咬腿,頃刻間就將他咬翻在原地。
直到這會,紀顏才出現在白袍人身後,一掌將他打昏在地,笑道“中原老話說得好,‘好虎架不住群狼多’,我勸你乖乖聽話,免得這群狼崽子發瘋把你吃了。”
嘴上說得輕鬆,紀顏心裡還是著實後怕,這小孩兒練得是瑜伽術,隻怕是從會走路就開始練功,借著小孩子天生骨頭軟,不知下了多少苦功夫,才有今天這等身手。要是正麵拳腳相對,尋常練武之人就能對付了這小孩兒,可要是對上他的瑜伽術,一般人還就真沒有辦法。
今天是靠著幾隻惡犬將他拿下,否則紀顏也沒有把握能對付了他,算是人仗了狗勢,沾了幾隻狼崽子的光。
領頭之人被擒,主力高手也被按翻在地,外麵那些蝦兵蟹將就不足為慮,沒一會兒就被大狗們逼得趴在地上等死,到這會兒孫德才帶著府衙的差役堪堪來遲,將眾人一個個繩捆索綁,押解一旁。
孫德領著班頭進來,瞥一眼昏死在地的白袍人,這就將目光轉向群狼按住的小孩兒,眼神一凝,張嘴罵道“原來是你這個小兔崽子,老子差點死在一個娃娃手裡!”
嘴裡罵著,他這就抬腳要踢,管他是小孩兒還是老頭,都解了氣再說。紀顏怕他一腳踢出人命,當著班頭直接把自己弄進號子裡去,連忙阻止,又對那滿臉諂笑的老班頭道“此人會用瑜伽術,也就是江湖說的縮骨功,尋常繩索隻怕捆他不住,還請班頭想個法子。”
那老班頭是幾代傳下來的營生,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什麼樣稀奇古怪的武功都聽說過,經驗著實豐富,隻聽紀顏一說,他這就笑著點頭,道“侯爺放心,咱們府衙裡自有一套手藝手段,莫說是縮骨功,哪怕他能飛天遁地,也逃不出咱們的手心。”
說著話,他便上前撥開幾隻大狗,一把按住小孩兒的腦袋,將他的手腳都掰到身後,將手腕腳腕捆在一起,捆他個五心朝天,仰麵向地,這才點頭到“不曉得老人傳下來的手段是否有用,你若能逃,我這兒還有彆的捆法。”
紀顏瞧他把小孩兒捆得像是待宰的豬牛一般,便曉得衙門裡的確有些手段,這才轉向孫德,道“事情都跟府衙說清楚了?我這累了一天,可沒心思過堂受審。”
孫德還沒說話,那老班頭就連聲道“侯爺放心,孫將軍已經將事情說得清楚,不敢勞動侯爺過堂,等審了這群凶徒,我家老爺自會與侯爺回話。”
城裡出現這種借著鬼神之說,行凶殺人,蠱惑百姓的事情,衙門沒有察覺,反而推波助瀾,地方官就有很大的責任,這事兒紀顏不追究還好,一旦認真起來,太原刺史隻怕就要換人做了,故而這老班頭對紀顏十分客氣,不敢得罪分毫。
紀顏點點頭,這就一吹口哨,四十隻大狗這就朝他湧來,整整齊齊,沒有折損任何一隻,叫他鬆了口氣,道“這就好了,不損一兵一卒,就將狐狸窩給捅了。叫你們老爺多長點心眼兒,堂堂刺史,哪能隨便就被這等江湖騙子給哄了?”
老班頭連連稱是,這就帶人押著一眾信徒回了府衙,留下紀顏和孫德統帥四十隻大狗,威風凜凜朝著馮二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