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相公!
除了趙小姐意外,所有人都覺得輕鬆並且舒緩,似乎是終於放下了壓在心頭的一塊巨石,總算在一個多月的糾纏中得到了解脫,特彆是馮坤更覺得渾身輕鬆,輕鬆得整個人都快要飛起來一般。
趙校尉瞧著他渾身上下洋溢出快樂的氣息,就知道自己的女兒給了他多大的壓力,心中多少也有些愧疚,才歎道“先前因著……呃,因著某些緣故,我派手下的武官跟東市的陳掌櫃聊過兩次,或許是我的話沒說清楚,隻怕給陳掌櫃添了麻煩……”
芷然笑笑,點頭道“麻煩倒不算什麼大麻煩,陳掌櫃精明的很,早知道來找我幫忙。我想著能跟外子一塊喝酒的人,總不會是那等欺行霸市之輩,便已經好言安慰過他。現如今我家妹夫保下了令千金的媒,陳掌櫃家小姐也就有了歸宿,兩全齊美,他便心滿意足。”
一想起馮坤轉頭就要去找陳家的小姐,趙小姐心中還是有一股難言的委屈和糾結盤亙,明明片刻之前她已經學會了放棄,可忘記一個人還是需要漫長的時間,至少在將來的一段時間了,陳坤這個人還會持續對她造成傷害。
不過趙小姐通情達理,難受也隻是自己抹眼淚,既然事情說得夠清楚,就沒有繼續糾纏下去的必要,這才哭腔道“是我放肆任性,才逼得爹爹為難,我及對不起爹爹,也對不起陳掌櫃,更對不起馮郎……馮公子。蓮兒這邊給諸位賠罪了!”
不管習慣多久,大夥兒還是有點接受不了她以近乎男人的聲音說小姑娘的話,不過她這話情真意切,也著實體現出了她的心胸與修養,才叫大夥兒連忙好言安慰,勸她不必把過往的種種再放在心上。
這頓飯吃得滿足,問題也順利解決,趙校尉這就起身告辭,準備派人再去給陳掌櫃賠禮道歉,才聽紀顏笑道“趙校尉一路好走,以後咱們還得多多往來。聽說令千金精通一套金瓜錘法,等哪天得了功夫,我自要登門討教。”
趙校尉連連拱手,趙小姐也露出了笑容,父女倆這就告辭離開,趕著不堪重負的牛車緩緩離去。
長襄眼瞧著兩人走遠,心生感慨道“其實那趙小姐的風度,遠勝尋常小家碧玉,對人癡心之處,也叫我瞧著心酸。隻因著她練就一身橫肉,就叫人避之唯恐不及,哪怕她再溫柔體貼,也不能搏得郎君關懷……”
芷然聞言冷笑,道“原是馮坤那小子有眼無珠,沒有福氣罷了!他瞧著趙小姐壯碩,我卻瞧著他畏縮,不是人家配不上他,是他配不上人家哩!嘿,先前他說人家比他更像男人,我現在倒覺得不假,好歹人家是有擔當,講究拿得起放得下的,哪會像他這般?”
聽著這兩位夫人一個幽怨,一個痛恨,就叫紀顏再一旁哭笑不得,勸道“都少說兩句吧,馮坤也不曾耽誤了人家,能曉得來求小姨幫忙,已經算他小子聰明。至於他願意與誰共度終身,便不是咱們所能置喙的了。”
芷然回頭瞪他一眼,不經意瞧見馮坤滿臉輕鬆,飄飄欲仙的模樣,這才啐道“男人隻會幫男人說話,怎曉得咱們女人家的心腸!哼,一丘之貉!”
說著話,她便挽著長襄進了屋,隻留下紀顏和孫德相視一笑,也沒有反駁什麼。
好歹是了結了這一段糾纏公案,打發了這對癡男怨女,紀顏還沒落得兩天清淨,就又被麻煩事找上門來。
這天他剛起喝了杯茶,就聽見門外有人高聲叫嚷,隻聽聲音就曉得是尉遲敬德登門,連忙叫下人將他迎來後堂,隻瞧著老國公滿臉怒氣,便將手上的茶盞小心遞過去,好言道“一大早的天朗氣清,尉遲伯伯為何動雷霆之怒?怒火傷肝,就與伯伯的丹道背道而馳哩!”
尉遲敬德兩口喝光熱茶,依舊憤憤難安,砰一聲把茶盞拍在桌上,怒道“彆人天不亮就去上朝,你倒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倒是逍遙快活,自然天朗氣清!枉我之前那麼看重你,就不曉得你是這般無用之人。”
尉遲敬德性子直愣,生氣起來就胡亂發泄,話也說不清楚,隻當頭罵了紀顏一頓。紀顏與他相識多年,也不生氣,隻勸道“的確是小侄偷懶,惹伯伯生氣,隻是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尉遲伯伯氣成這般樣子?”
尉遲敬德怒火衝天,喘著粗氣,沉聲道“先前你說那個西域妖人,果真被陛下宣進了宮去,這便是要將妖言邪說帶入宮廷,敗壞我大唐的道門正統了!我還以為你會盯緊了那小子,想法子將他趕走,沒曉得你這般怠惰,人都進了宮,你還在這兒睡懶覺!”
這倒是叫紀顏一愣,心中頓時生出了疑惑來,道“這才是奇也怪哉!那奎師那都本是個江湖騙子,那日再大街上行騙還被人拆穿,陛下英明神武,又不信鬼神之說,怎會將這等騙子宣進了宮中?尉遲伯伯是哪裡聽到的消息,可彆被人給蒙騙了才是!”
尉遲敬德重重哼一聲,道“老子親眼瞧見的,這倆眼珠子還會哄我不成?什麼英明神武,我瞧著陛下也老糊塗了!都是你這小子不管用,才被那妖人鑽了空子!”
紀顏何其委屈,卻也無從辯駁,隻得搖了搖頭,道“以奎師那都的微末道行,也就是偏偏三歲小孩兒罷了,尉遲伯伯還請稍安勿躁,這事兒隻怕還有些蹊蹺!我這就派人去細細打探,總要摸清了他的底細還好。既然他已經進了宮,咱們總不能衝進宮去將他打殺了不是?”
尉遲敬德卻不管這些,隻怒道“我管你打殺他也好,趕走他也罷,這人在宮中一日,我便一日不得安生!若是陛下被他蠱惑,做出什麼貽笑大方的蠢事來,我一概拿你是問,要你小子好瞧!我大唐開國盛世,可不能毀在一個西域妖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