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相公!
李治肩負監國重任,現如今李世民又是大病初愈,一國的國政千頭萬緒,他原本是沒有時間跑來茶樓喝茶的,就比不得紀顏和尉遲敬德這種領著俸祿還能逍遙快活的,得了法子之後就急匆匆告辭,回太極宮接受長孫無忌申斥去了。
眼瞧著李治急匆匆離開,紀顏也是苦笑著歎了口氣,才聽尉遲敬德笑道“老九這娃娃就是優柔寡斷,不過心思倒是比廢太子細膩得多,肚子裡也沒有壞水,正好當一個賢明皇帝,隻要彆在女人身上吃虧就好!”
最後這句話幾乎是預言一般,才叫紀顏生生嚇了一跳,道“尉遲伯伯怎麼篤定,太子會在女人身上吃虧?”
尉遲敬德嘿嘿一笑,道“這種遇事拿不定主意的娃娃,自然容易被枕頭風吹動,不過他耳根子雖軟,心中倒也還有計較,不會壞事。其實你小子先前提出的主意,正是房玄齡他們慣用的手段,要是叫老狐狸來選,他也要選第一個法子。高陽這丫頭實在太不像樣,日後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禍端來!”
王康裝死半天,這會兒倒是找到了接話的話頭,便道“都說駙馬難做,也要瞧娶了哪一位公主,房遺愛早些年與魏王走得近,冊封當今太子之時就險些受了牽連,要不是有駙馬的名頭頂著,隻怕早已不在京城。經此一事,他再想在高陽公主麵前抬頭,便是癡人說夢,自然管不住後院失火。”
紀顏原本不愛談這些風流韻事,這會兒聽王康說起,就覺得市井傳言往往多有偏頗。僅憑房玄齡在朝中的地位,他兒子怎麼也不該害怕一位公主才對。朝中也時常有人說起此事,作為談資,紀顏就曉得房遺愛與高陽公主分明是一丘之貉,夫妻倆對這樣奇怪的關係十分滿意。
說到房遺愛,尉遲敬德也是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道“房玄齡老謀深算,四個兒子卻都不怎麼成器,尤其是房遺愛這小子,生下來就為給他爹丟臉!不過是一個婆娘而已,管她是公主還是天仙,縱有萬千手段治她,哪能叫她這般胡作非為?陛下為了高陽,愁的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又出了奏疏的事,就要給陛下添堵!”
尉遲敬德對滿朝文武誰都不服,也就魏征活著時候能震懾他三分,故而房玄齡雖然與他毫無衝突,還是被他說得著實不堪,直聽得紀顏冷汗涔涔,連忙道“尉遲伯伯,咱們還是少管彆人家務事,多喝兩杯茶清心罷!”
這才叫尉遲敬德聽得好笑,端起茶來牛飲一番,便道“陛下的家事,就是大唐的國事,陛下的臉麵,就是大唐的臉麵哩!你小子挺有本事,最好想個法子將此事徹底了了,一勞永逸,為陛下分憂才好!不過你福氣好,沒娶到刁蠻公主,長襄那丫頭乖得不像話,倒是便宜了你!”
這種事情能有什麼法子?總不能將高陽公主打斷腿關在家中。紀顏聞言就著實無奈,卻又聽王康笑道“侯爺又不是牽紅線的月老,哪能管這麼多紅男綠女之事,我隻聽說高陽公主最近勾搭上個和尚,就是佛祖也束手無策哩!”
和尚?紀顏渾身一個激靈,心想彆的事情自己不知道,這事兒可是一段流傳千年的公案,高陽公主果然膽大妄為,這事兒竟然連王康這種許久不在京城的人都知道,就隻怕鬨得滿城皆知,唯獨將李世民瞞在了宮牆之內。
還不等他開口發問,尉遲敬德就冷哼了一聲,道“老子遲早要尋個由頭,教訓高陽那丫頭一番,教她曉得皇家的規矩,讓她在外顧忌著陛下的臉麵!出家人遁出紅塵,她也敢去招惹,隻怕闖下大禍,自己還不曉得!”
被高陽公主的事情一攪,尉遲敬德也沒了喝茶的心思,隻覺得胸口橫著一口氣撒不出去,這就起身離開回家閉門服丹,隻留下紀顏和王康麵麵相覷,好半天才尷尬道“尉遲伯伯脾氣直,真真是說走就走的,王兄請彆見怪,咱們喝茶就是。”
王康哪裡敢跟尉遲敬德見怪,不用麵對他倒是少了些拘束,才笑道“尉遲國公性如烈火,乃是沒有心機城府的表現,我不知道前世修了怎樣的福分,才能與他對坐飲茶,著實心滿意足,就不敢有絲毫不敬。今天與侯爺一遇,連著得見兩位貴人,才是沾了侯爺的光哩!”
這話說得小心妥帖,紀顏也就笑著回道“人原本是不分貴賤的,都是一副血肉之軀罷了。你瞧這幾位貴人都各有煩惱,倒是你落得個逍遙自在,可憐我還在朝中任職,就算散漫,也有不少事情要操心。有朝一日朝廷再用不上我,我寧可舍了這侯爵不要,也學你做個逍遙人,這輩子才算沒白活哩!”
兩人商業互吹片刻,茶水也逐漸喝得淡了,王康眼瞧著日頭西斜,正準備起身告辭,就聽得腳步聲淩亂,之前那夥計又是一臉驚恐的出現在兩人麵前。
也不用等他說話,紀顏就知道又有人找上了門來,感慨今天風向古怪,把各路的神仙都吹到聽雨閣來了,這才無奈道“不管是誰來了,你都請上樓來就是。”
那夥計似乎也有點麻木了,愣愣點了點頭就跑下樓去,始終他今天已經瞧見了國公和太子,除非李世民本人親臨,實在也沒有什麼能嚇到他的人物了。
沒一會兒,就瞧見長孫無忌氣喘籲籲爬上樓來,邊喘邊道“果真是老了,這幾階樓梯都快要了我的命哩!”
紀顏聞言眉頭一挑,心說“你朝堂上一坐坐幾個時辰,那姿勢比站著還累,也沒聽你多喊一聲;這會兒說老,怕是彆有深意哩!我還是彆說話,以不變應萬變才是!”
他心裡想著,長孫無忌就已經來到了雅間門口,隻朝屋中一掃,就有一股浩大的壓力加持在王康身上,提醒他眼前這位老者跟王兆乾一樣,都是規矩森嚴的人物,容不得他旁聽,自然不敢放肆,連忙起身行禮,這就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