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惶恐地看了薑綰柚一眼,跌跌撞撞地就跑了。
他衣衫襤褸時不時還會因為太緊張而摔跤,全場卻沒有一個人取笑他。
“太慘了……媳婦被埋進了城牆,老母親又死了……”
“嗚嗚嗚……雖然我過得也很慘,卻還是見不得人間疾苦……”
“人生破破爛爛……我卻還想縫縫補補……嗚嗚嗚……好慘好慘啊!”
“我就不一樣了,我連縫補的資格都沒有……”
……
“借一步說話。”
薑綰柚扯了扯景奕的袖子,他眸色微變跟上了她的步伐。
一處無人的角落,景奕微微低頭往薑綰柚身邊湊了湊,兩人之間距離極近,他的胸膛幾乎貼薑綰柚身上……
“打生樁的不止一人,粗略估算應當有百人之多,當初建這城牆的時候應該出過事,但是城內這麼多百姓都不知道打生樁的事情,就有點詭異了。
這事情要儘快處理,遲則生變到時候事情脫離掌控就難辦了。”
薑綰柚聲音不大,況且又是半年前發生的事情,她不得不往壞處想。
“嗯,戰事這邊本王會儘快解決。”
景奕略略思索便決定加快動作,他昏迷那段時間邊關節節敗退,眼下必須要儘快反擊回去。
“你先離開,那邊的事情本王解決。”
景奕低聲交代,指腹不自覺地覆上了薑綰柚的紅唇,心中一道聲音一直催促他吻上去……
他也的確是這麼做的,他的薄唇輕輕覆上她的紅唇,輾轉輕吻……修長的十指輕輕捧起她的臉頰,景奕吻得忘我且投入,若非還有一絲理智尚存,他定會當場要了她……
薑綰柚心頭一震,理智逼著她退開,身體卻誠實得不受控製,逐漸癱軟在了他溫暖的懷抱中……
景奕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一手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身,帶著她的身體往上貼合,薑綰柚甚至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炙熱,清晰地察覺到了那處的變化……
與生魂的那一夜又在她腦中閃現……
終於,景奕在失控的邊緣停住了,他稍稍退離了幾分,扶著薑綰柚站穩……
“我、我回去算卦。”
薑綰柚眼眸含春,臉頰通紅,那含羞帶怯的模樣讓景奕忍不住晃了神。
直到薑綰柚揮著手跑遠了,景奕這才收斂心神朝著那些圍在城牆下的人群走去。
“派兵將這一片守住,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景奕一聲令下,立馬就有全副武裝的將士操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將這一片給圍住了。
有些人混跡在人群中,有心想要做些什麼,這會都沒了辦法。
他們根本不能靠近那片城牆。
另一邊的長街上,薑綰柚的小攤又支棱起來了。
春夏秋香把薑樂瀅劈暈了丟在了錦王的床上,就樂不可支地回來幫忙了。
有了打生樁的宣揚,很快薑綰柚就迎來了她的第二個客人。
“五文錢,老夫想算一算我還能活多久。”
來的是個老人家,白須白發皮膚蠟黃,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明明走路都很費勁了,卻倔強得沒有拄拐杖。
薑綰柚打量了他一眼,當即就緊鎖起了眉。
“請把左手手掌朝上。”
老人家沒有猶豫,立馬攤開了手掌。
“指根掌緣共九點,每點司主流年五年,九五四十五年,合洛書之數,餘掌緣八點,每點司主七年,七合七星之數,八七五十六年,合太極衍河圖之數,拇指掌緣若為東海,食指掌緣若為地傾東南,故不計數。
從手相上看老人家壽數八五開外。
但從麵相上看三庭勻稱眉毛長是長壽之相……但是……”
薑綰柚頓了頓
“您前幾日才滿不惑。”
轟!
薑綰柚一席話,周圍瞬間炸開了鍋。
那老人家更是雙目赤紅,流下了痛苦的淚水。
“他這模樣分明看起來六七十都有了,怎麼可能才不惑?”
“就是啊,之前城牆的事情還覺得她有點靠譜,結果還真是離了大譜!”
“吵吵什麼?沒看到那老人家哭了嗎?要是錯了的話,他會哭?”
……
人群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盯著那老人家。
好像還真的是那麼一回事啊!
“的確,我才過了四十。”
老人家終於平複了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薑綰柚。
他真的是太難受了,才過了半年而已,他就從中年迅速衰老成了這樣!
“您是被人借壽了,對方所需甚大,您的壽命支撐不住這樣的支出,才會導致迅速衰老。”
薑綰柚無奈地搖了搖頭,生平頭一次她覺得好疲憊啊。
她已經看出來了,此人是半年前被人借的壽,隻是不知道隻借了他一人,還是又借了很多人。
背後藏著的人究竟想要做什麼?
“求大師救救我啊!”
老人家突然就哭著跪了下來,一個勁地給薑綰柚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