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擺擺手,示意她坐在麵前的沙發上,“不急,坐下吧,小晚。”
溫聽晚一愣,坐定。
“第一種選擇,我可以讓你留在這裡,從今以後你和溫家就沒有任何關係,現在的局麵尚且還在控製中——”
“我和你母親離開寧溪的那一天,這裡就不需要存在那幾個小家族了。”
溫聽晚覺得有些呼吸不暢。
她正欲開口,溫鬆海接著張口。
原來,還不止這些。
“你之前借住的那家,會沒有房子,沒有工作,絕不能維持最基本的生計,還有你那個開小飯店的朋友,他們家也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溫聽晚嘴角扯出一個嗤笑。
溫詩阮的手段在外公麵前,倒也算小巫見大巫了。
“另外,那個司小同學,我知道他也算救了你,他確實喜歡你,你也是喜歡他的,但小晚,你們太年輕了,僅僅隻有那份喜歡是決計不能走下去的…”
溫聽晚平靜地看著他,雙手卻緊握在一起,內心煎熬到了極點。
“我有很多種手段,可以讓一個人孩子身敗名裂,你不會想知道的。”
溫聽晚不敢想知道。
她嘴角微微抽動。
“所有人,都會因為你,身敗名裂,你想留在寧溪,那便要接受這個要求…”
溫鬆海嘴角一抹淡笑。
“第二種……”
“不用說了,我選…我選第二種。”溫聽晚蒼白乾澀的嘴唇張開,極其艱難地吐字。
每說一個字,都好似一把尖刀,一刀一刀將她淩遲,不見血卻深刻。
溫鬆海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他慈祥地看著溫聽晚。
“我選第二種,我會離開寧溪。”眼角一滴眼淚從眼角猝不及防地落下,砸在茶桌上。
攤開來,是一小片水漬。
溫聽晚麻木地勾了勾唇角,眼底沒有一絲溫度,眼中光亮仿佛也在一瞬間湮滅。
她輕輕地問,“還有什麼要求嗎?”
溫詩阮看著她這副模樣,突然覺得心裡怪怪的。
她始終擰著眉不說話。
“我給你兩個月,一個月後去美國做手術,我允許你和你的朋友們‘告彆’,但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應該知道。”
“好。我答應。”她輕輕閉眼。
“您保重。”溫聽晚朝溫鬆海緩緩鞠了一躬。
出門之時,溫詩阮跟了她幾步。
溫聽晚苦笑,突然轉過身看著她。
“溫女士,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親情、友情、愛情,這三樣,我一樣也沒有了,但起碼,你還有親情…”看一眼溫鬆海,溫聽晚突然為自己生出可悲。
“權勢真是個好東西,原來有了這個,就有了資本…”
究竟是怎樣顛沛流離的結局,溫聽晚一眼就能預見。
可她隻有這一種選擇。
她不能無視朋友們因為自己受到的傷害,也決計不能接受司璟因為自己,有了一生的汙點。
………………
溫宅—
溫詩阮站在茶室門口久久沒有回神,都沒注意到溫老爺子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
“爸爸,你說,我這次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她低聲問。
像小時候無數次犯錯在溫鬆海麵前一樣。
可這一次,溫鬆海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隻是看著溫聽晚離開的方向,淡聲說,“囡囡,爸爸恐怕也隻能為你留住她這一次,下一次……”
下一次,誰也不能攔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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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聽晚走出宅院。
天色還是暗沉的,這個時候更甚,沒有一絲光亮。
溫聽晚抬頭看了一會,嗤笑自己的狼狽愚昧。
然後極淡極淡的目光落在胸前的寶藍色鑽石胸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