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放人。”周敞又重複一遍,“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可不是你平日裡可以隨意打罵的下奴,梅……林棲也是這一科榜上有名的進士,有功名在身。”
在最初熱血上頭之後,周敞好歹逐漸冷靜下來。
梅生的某段過往不能暴露,最好也不要與袁韻起衝突,因此又緩和了些許語氣。
“是嘛……”袁韻冷笑,斜睨梅生,“王爺確定?難道他不是曾經那個在一字胡同裡陪酒的小倌嗎?怎麼搖身一變就成了進士?”
周敞咯噔一下。
袁韻怎麼知道的?
不禁看向梅生。
梅生緊咬著嘴唇,低頭不看任何人。
“你在說什麼?”周敞讓自己鎮定。
這個時候可不能反問,否則可能不打自招。
袁韻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也就不管周敞是否還站在暖帳外,自去椅子上坐了才開口:“臣妾本來還很好奇,王爺是從什麼地方找來這麼俊俏的書生,聽說還是位不肯做官的新科進士,因此就讓人查了一下。沒有想到,這一查不要緊,竟然還真查出了點兒新鮮的……”
原來是自己查出來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梅生的事情也沒有特意遮掩過,隻要是有心人,就能查的出。
“你先放了他,不管怎樣,他也不是普通的奴仆,更何況他又沒犯罪,好端端的,你綁著他做什麼?”從麵上看,梅生倒似沒受到什麼傷害,但顯然也已經被折騰得夠嗆。
袁韻手中端了熱茶,嘴角輕笑:“他是進士老爺還是小倌奴才,臣妾可是糊塗著,一般的家奴還有個奴籍,做過小倌的人嘛,聽說就隻能沒入賤籍,那可是與牲口也差不多。所以他到底是何身份?想必王爺心中該最清楚。”
“你是被搞糊塗了。”周敞口風嚴謹,“林棲不過是曾經住在一字胡同隔壁的文曲巷,家貧又遇母親生病,因此在一字胡同給鄰裡幫閒,那算不得什麼。”
袁韻自是不信這個解釋:“這麼說王爺是知道一字胡同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周敞不知道袁韻打聽到多少東西,說話必得更加小心。
袁韻不言自明地一笑:“原本臣妾還以為王爺是不近女色之人,卻原來不是不近女色,而是對小倌兒更……”
“王妃還是慎言,”周敞厲聲打斷,“就算本王去過一字胡同那種地方也與你今日無緣無故綁縛旁人無關,你趕緊放人。”
“不放,有些話臣妾還沒問清楚呢?”袁韻一仰脖,又如從前一般驕橫。
周敞對這態度也已經甚為熟悉,卻還要壓下一肚子火:“你還要問什麼?”
“王爺是不是喜歡他?”袁韻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問題更加尖銳。
“你說的是哪種喜歡?”周敞是喜歡梅生,卻也沒什麼不能承認的,“本王喜歡他溫柔懂事,可勝你這等刁蠻任性千百倍。”
袁韻將茶盞往桌上一摔,從椅子裡跳起來:“你果然是喜歡男人?”
“什麼……”周敞一怔,這才反應過來對方到底在較什麼勁兒,堅決否認,“你是不是瘋了?沒有的事兒。”
“不是?”袁韻步步逼近,“彆以為我一點兒不知道王爺這幾個月出去都做了什麼……”
“你知道什麼?”周敞之前跟袁韻吃過兩次晚膳,本以為她會提到元亓,結果當時袁韻隻字未提,還以為就算“蒙混過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