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虛影,隱隱可見是一名老者。
當兩人來到離恨天後,他便現身,對著兩人說出了那樣的話。
這番對視,也是在想,此前太虛界獄一行,沒有獲得太多關於‘從前’的信息。
莫非這一次。
能有所獲?
蘇淵踏上前去:
“老伯可是認得我等?”
所謂‘風采依舊’,指的是誰?
他,還是許安顏?
可那虛影並未回複,依舊是那躬身的模樣。
蘇淵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察覺到了熟悉的感覺。
他想起了當時在求吾山中經曆過的‘時光截流’,眼前的情況,與之類似。
他衝著許安顏輕輕搖頭:
“不過是一段曾經的影像罷了。”
許安顏來到他的身旁,盯著那虛影看了一會兒,平靜開口:
“可惜了。”
本以為找到了些線索,不曾想,又是一場空。
不過,兩人並未就此離開。
他們並不趕時間,因此想要看看,這段‘曾經的影像’,是否還含有彆的信息。
大約過了幾分鐘的樣子。
果然。
那虛影再度開口:
“九千四百六十一載,來到此地者,不足三百人。老朽曾想,這世間處處皆是有情人,如今方悟......真情難得。”
“所謂世間苦,最苦是離彆。”
“尊上容顏未老,風采依舊,卻這樣白了頭......是還未放下麼?”
一句接著一句。
每一句都會隔上那麼一會兒。
似乎是在與誰對話。
最終。
虛影消失。
兩人再度等待。
那段虛影再現,可所說的話,不過是重複又重複,再沒有什麼新的內容了。
“走吧。”
蘇淵輕聲道。
許安顏輕輕點頭。
這段對話,雖然沒有太多有效的信息。
但卻也能推理出一些事情。
容顏未老,風采依舊,但卻白了頭。
心時殿。
苦情海。
離恨天。
結合這處遺跡的三關之名。
以及那‘還未放下’的話語。
或許,是因為那所謂的‘神靈’,亦或‘尊上’,為情所傷,所困。
可他她是誰?
會是——
兩人之一麼?
曾經,發生了什麼?
抱著對過往的好奇。
兩人繼續往前,來到了真正的離恨天前。
眼前的混沌天宇,色彩變幻不定,時而淒美緋紅,時而幽邃黑暗,交織著種種矛盾的顏色。
這是三關之中的最後一關。
到了這裡。
早已沒有什麼多餘的話要說。
兩人一同踏入其中。
......
‘三十三重天,離恨天最高’
‘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
如前兩關一般無二的聲音,在兩人的腦海中響起。
‘愛不得,離生恨’
‘怨難說,愁變仇’
......
迷蒙的離恨天中。
蘇淵的眼眸清明,胸口,那枚‘夢骨’散發瑩瑩微光。
在苦情海,他差點被自己‘騙’去,而後識破,自此不再入夢,不再見幻,連自己都難以騙去自己。
他自然沒有沉淪在這離恨天中。
他看到了不遠處的許安顏。
她閉著眼,仿佛睡去,在這離恨天中飄蕩,經曆著一種又一種的離恨。
他在看。
她在經曆。
......
世間有多少種距離?
第一種距離,是路途漫漫,山海難跨。
凡人之身,難以逾越遙遠的路途,若要跨越山海,唯有老死途中。
心中明白在那山海的另一側,有人相守,卻不能相見。
苦不苦?
恨不恨?
怨不怨?
第二種距離,是尊卑有彆,凡塵枷鎖。
一個是高高在上如神明。
一個是卑微渺渺如螻蟻。
凡塵枷鎖,世事束縛。
雖然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涯。
有一麵無形的牆,叫相愛之人不得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