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遮天!
宣和問梁登樂和林春令“阿樂,春令,我們到年底就完成學業了,以後你們有什麼打算?”
梁登樂苦著臉“我隻想打獵或者捕魚,但是父親要我跟他學打鐵,我哥要我去考福關修道院,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林春令答道“我想去考福關修道院,但我現在還沒有氣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如果考不上的話,隻能再去考州學了。”
宣和說“修道院招收弟子不一定要求有氣感,隻要資質好就行。修道院也有開設武科,沒有氣感的話也可以練武,走武修一途。我覺得你可以考上的。”
林春令道“但願可以考上吧。”接著又問宣和“那你呢?準備考哪裡?”
宣和回答說“我也沒想好!我想考京學,但是離家太遠。父親說我年紀還小,考州學離家近些,有事情也趕得過去。”
接著他轉頭問陳孚“陳孚,你要和我們一起去考國學嗎?”
陳孚不解“我都輟學了,也可以去考試入國學嗎?”
宣和笑了“可以啊,讓我父親幫你寫封推薦信,就能參加考試了。”
原來,大乾王朝的教育,分為學塾、國學、太學三個階段。
學塾開辦在鄉村,由村民自建學舍,聘請夫子,夫子的報酬一半由村裡公費支付,稱為聘金,另一半由學子分攤,稱為束脩。學塾學業年限六年,前兩年為啟蒙,中間兩年讀經史,後兩年學作文和數科。
國學由各地官府開辦,學子需要繳交一定的學費,學業年限也是六年。國學分為修文和修道兩類。
修文的國學由國子監管轄,有開辦在縣城的稱為縣學,有開辦在州府城的稱為州學,有開辦在京城的稱為京學。縣學、州學、京學的學業內容都相同,隻是因為辦學的資源不同,學子修到的學業水平也就不同。一般地說,京學水平最高,州學次之,縣學再次之。
修道的國學歸道錄院管轄,隻開辦在州府城和京城,均稱為修道院。
太學由戶部出資開辦,學子不需要繳交學費,學業年限三年。太學也分為修文和修道兩類,修文的太學稱為太學院,修道的太學稱為道學院。修文的由國子監管轄,修道的歸道錄院管轄。
各類學院統一在每年正月開學,臘月結束當年學業,過年休沐一個月,學院也都在年底休沐時招收新生員。
學子們一般讀完學塾讀國學,讀完國學讀太學,最後求個一官半職。但是,各類學院並不要求學子必須修完前麵的學業才能入學,而是隻要通過資格認定、考試就可以入學,這也讓輟學的人都有了複學的機會。當然,資格是有門檻的,考國學的要有學塾的推薦信,考太學的要有國學的推薦信,還要有當地縣以上官府的推薦信。
所以宣和說,陳孚雖然輟學了,隻要有宣夫子寫的學塾推薦信,也能參加考試。隻要考試通過,就可以入學。
他們三人都是和陳孚同一年入學塾,年底就學滿六年,是到了選擇的時候了。
陳孚暗想,我現在跟齊先生學藝,怎麼好半途而廢呢?不過,我也不能總是一輩子呆在村子裡,還是要出去見世麵的,難道真要去考國學?
他一臉茫然地說道“我從來沒有考慮過……”
這時候宣清忽然插話“我以後要考道學院,到京城修道練武,打遍天下無敵手!”
梁登樂、宣和、林春令都樂了,紛紛取笑她“你得先打過我們再說。”
陳孚的心思也被宣清這突如其來的話衝散了,他想起了齊郎中對自己的鼓勵,微笑著道“說不定宣清真能做到呢!”
鬨了一會兒,梁登樂幽幽地歎了口氣“外麵有什麼好的,你們那麼想出去!”
林春令說“聽說福關城很熱鬨,白天街上人山人海,到處是酒肆茶館銀樓,典當拍賣錢莊,各式商鋪應有儘有。一到晚上,街道兩旁林立的夜光燈亮了起來,人們去逛夜市,去大型角鬥場看人和妖獸角鬥。子夜過後,還可以去城外護城河邊的鬼市撿漏,更有那通宵達旦的青樓賭坊,是個不夜城!”
宣和接口道“聽說京城更繁華,地方各州府的人都拚命往京城跑,還有各國來大乾王朝的使節、學子、商人、舞姬,長相與我們都不一樣。”
梁登樂撇撇嘴“我哥也是這麼跟我說的,可這有什麼好,人多擠死啦!你們看這南海,碧波萬頃,一望無垠,在海上捕魚多麼逍遙自在!”
宣和不理他,繼續說道“除了人多以外,京城裡還有各種各樣新奇的東西。商行裡有賣那種讓人使喚的鐵製傀儡,光乾活不吃飯,力氣大得很。路上有不用牛馬拉而自己轉動的符車,天上還有會飛的樓船……”
說到傀儡、符車和會飛的樓船,宣和停頓了一下,幾個男孩子都悠然神往。
突然,宣清又插話“我知道我知道,外麵還有很多好吃的美食!”
宣和笑罵“就知道吃!外麵也有很多壞人,有專門拐賣小女孩的。”
宣清吐了吐舌頭“哥哥騙人!有壞人我也不怕,我一拳打趴下一個,一腳踢倒下一個,把壞人都抓起來,通通關進監牢裡。”
眾人又被逗樂了,哈哈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林春令說“其實也不是說外麵有多好,不過總要出去闖一闖,要是不乾一番大事的話,這輩子豈不是白活了。”
宣和也說道“是啊,大丈夫生居天地間,當立不世之功,豈可苟且自度。如今天下並不安寧!北方大成國虎視眈眈,西陸各國心懷鬼胎,而官府卻無動於衷,上則因循守舊,粉飾太平,下則蒙昧無知,鮮能遠慮。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哪有我們的立錐之地,又何談逍遙自在!”
一番話說得林春令熱血沸騰,隨即向宣和請教天下大勢,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起來。
旁邊的陳孚與梁登樂聽得目瞪口呆,長這麼大,何曾有人跟他們講過這些,就連宣夫子也隻是教他們書本上的知識而已,他們還以為外麵的世界和臨海村一樣太平無事,哪裡知道竟然這麼複雜。雖然他們也知道,宣和未曾出過遠門,這些言語,可能是私底下聽到誰人說過,然後改頭換麵搬了出來,但是已經多多少少觸動了他們懵懵懂懂的心。
而宣清顯然對這些言語沒有興趣,她已經立下“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誌向,隻要誰作亂,就一拳打趴下,一腳踢倒下,所以她沒有什麼天下之憂,自顧自撿起幾顆石子,跑去打水漂了。
俗話說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更何況隻是一頓燒烤而已,沒過多久,大家夥兒就起身回去了。陳孚也沒再攀崖上去,而是和眾人一起走沙灘,從官街南頭這邊去了齊家藥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