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一邊派人將這邊的情況彙報,一邊組織士兵排除陷井,等收到樓三月的軍令之後,軍團才敢繼續前行,可軍團沒走多久,再次發現類似的陷井,然後又是彙報加排除,再次前行。
同樣的一幕,反複上演。
時間一長,花非花心中的憂慮如點墨不斷擴大,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衝到營帳。
“樓帥,照這個速度進行下去,我們根本無法按時到達中原。”
“按時到達?”樓三月嘴角微微一揚,露出輕蔑的笑容,“自從曹莽擺下祭天黃月那一刻起,聯軍就不存在按時到達這個結果,你能想到的,曹莽一定能想的,如果我沒猜錯,曹莽手裡的底牌就是按時到達四個字。”
“他在和我們比耐心,隻要他打出按時到達四個字,我們就會乖乖地跳進他的死亡陷井。”
這一次花非花卻不吃樓三月這一套,她高聲道:“是,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可樓帥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不能按時到達,和死亡有什麼區彆。”
樓三月冷笑一聲:“有!”
“至少我們還活著!”
活著?
花非花愣了一下,活著?難道局麵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嗎?
曹莽他難道想……
“沒想到樓三月那家夥還真能忍的住,不語,你那一套把戲好像不太行哦!”
今天的曹莽心情格外的好,居然開起子不語的玩笑。
子不語捊沒剩幾樓的山關胡子,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手上灰塵。
“這個世上還沒人能看的破我子不語的局,沒人!”
“樓帥,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離人在彙報前線情況後,猶豫了一下。
“說吧!”樓三月一邊研究著地圖,頭也不抬地說道。
“這些陷井布置的非常專業,咋看起來非常可怕,但屬下排的多了,卻發現這些陷井其實是有規律的。”
說到這裡,離人頓了一下,他看了看樓三月的表情,沒有明顯的不悅,這才裝起膽子,再次道:“據屬下的經驗判斷,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布置這些陷井的是同一個人,畢竟他無論多麼聰明,有些個人習慣和喜好是避免不了的,其次,這些陷井雖然數量多,但殺傷力普遍不高。”
說罷,正了正身體,“樓帥,屬下建議,一邊排除陷井,一邊前行,提升行軍速度。”
花非花聞言,旋即上前道:“樓帥,我覺得可以考慮一下離人將軍的建議。”
樓三月緩緩抬頭,“你們倆能保證,你們的想法不是曹莽的想法?”
“愚蠢!”樓三月怒喝一聲,“也許他正等著你們起這個念頭。”
“勿需多言,一切照舊!”
“……”
沿途陷井不斷,如此大規模的布置陷井,所需時間豈是三五年所能完成,看來曹莽的逆反比他想像的更早。
有了規律,排陷井的速度有所加快,但對行軍速度的提升十分有限,時間一長,就連軍隊中也出現了一些不合諧的聲音。
“每天拆來拆去都是這些東西,藏的方式也一樣,東西也一樣,我現在閉著眼睛都能摸到,再說了,這級彆的陷井,老子就算踩中了又如何?打仗嘛,那有不死人的。”
“就是就是,聽說宗門危急,我們卻在這裡和這些東西耗著,真不知道上麵是怎麼想的……”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被上報上去,你這輩子就完了……”
“……”
流言才是最強大的瘟疫,很快,這些聲音就傳到了樓三月的耳朵裡。
“樓帥,外麵都在傳您……”
離人上前一步,話說到一半,那謀反兩個字怎也啟不了口。
“謀反?”
樓三月冷冷一笑,倒是替他把這兩個字說了出來。
這兩個敏感的字出了口,離人這才道:“人言可畏啊,樓帥。”
“實不相瞞,樓帥,屬下帶人做過實驗,這些陷井的強度真的不高,屬性單一,軍中的避毒丹對此有一定的作用,軍士即便中了陷井,死亡率還不到百分之十……”
說到這裡,他偷偷的抬眼看了樓三月一眼,又看了看邊上的花非花,壯著膽色大聲道:
“屬下建議,加速前行。”
這次樓三月並沒有暴怒,他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理會離人,卻朝著花非花道:“你也是這個意思?”
花非花是個女人,今天樓三月的態度相比起前幾天,已經沒那麼固執,看來這些天、這些人,多少對他產生了影響。
“我同意離人將軍的建議。”
“同時,我建議雨嵐軍配合離人將軍一起前行,減少因強突陷井產生的損失。”
樓三月長長地歎了口氣。
打動他的並不是離人和花非花,而是陷井。
從陷井的布置密度來看,曹莽的目的就是讓自己遲滯,這一點從祭天黃月就能得到答案,否則怎麼可能會有一擊即破的天下第一大陣,除非這個大陣進行了嚴重的偷工減料,而曹莽之所以這麼做,其目的就是遲滯,這和眼下的陷井如出一轍。
樓三月為人謹慎,他一直在等,就是等著陷井到了一定數量,才能證實他的推斷,如今看來,自己的猜測屬實。
事實上,即使沒有離人和花非花的建議,他也會加速行軍。
但這件事從他們口中說出來,不但免了建立敢死隊的麻煩,而且還順帶提振了軍心,又可以借機在軍中樹立自己的形象。
這正是一舉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