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來的阮舒看到阮易楓杵在門口,他穿著濕漉漉的西裝,白色的襯衫頂端扣子扣得太緊,讓人看著有些難以呼吸。
雨後的風很涼,吹得阮舒渾身冷透了。頭發像浸滿水的綢布,濕噠噠搭在後背。
阮易楓幸災樂禍的問“你同意了?”
阮舒揚起唇角,譏笑道“如果你想嫁,我可以把機會讓給你。”
阮易楓“……”
阮舒越過他,孤身一人向外走。
風掃耳畔,成曼麗的話曆曆在耳在阮誠南眼中,所謂的兒女,不過是可以用來聯姻,然後鞏固集團利益的工具而已。
這句話陰魂不散的回旋在耳中。
阮舒從市中心走到偏遠的東林街道,深夜時分,路上車少、人少,隻有空亮的路燈作陪,灰色的影尾隨身後,緩慢拉長。
她回到租房的家中,簡單泡了桶麵吃掉,洗完澡後,便爬上床睡覺。
這一夜,噩夢纏身,冷汗遍生。
當第二日阮舒趕到江藝大樓的時候,卻發現門口圍了密密麻麻的人。她們舉著彩色的粉絲牌,定睛一看,全是陸星難的粉絲。
這個陸星難,人氣還挺高。阮舒心想。
她吸了吸鼻子,有點小感冒,而後阮舒在人海裡拚命擠出一條縫,跑進江藝大樓。
剛上電梯,就聽見其他同事在討論陸星難火遍全網的神圖。
阮舒讓她們帶的挺好奇,也打開手機,登入微博,熱搜第一條就是“明星神圖”。
她邊刷微博邊下電梯,而那張被網友稱作“神圖”的照片是出自何染之手。
黎摯剛好經過電梯,看到阮舒,順手招呼“阮舒,你來得正好,來我辦公室。”
阮舒裝起手機,跟著黎摯走進辦公室。
黎摯是位辦事很嚴謹的男人,他年齡與阮舒相仿,為人處世卻老成許多。在他手下工作,並不是件清閒的事兒。
他坐下說“我聽何組長說關於陸星難的雜誌拍攝你完成的不錯,還上了熱搜。碰巧我這邊有個複雜的事情要處理,所以這次的雜誌封麵設計,我全權交給你處理。”
說完,黎摯抄起一疊文件交給她。
阮舒覺得並不能勝任,她進江藝不過才一個月,隻是個小小的美編助理。如果接下這件事,極可能會引來許多同事的不滿。
黎摯總是擁有能夠洞察人心的能力,他將文件放在桌角,雙手交叉,黑色的頭顱揚起,犀利的目光追在她身上。
黎摯說“阮舒,在我手下工作,你無需擔心社裡的風言風語。我能把這件事交給你,自然是認為你能擔起這件事。在我這兒,不論是哪個集團的千金公子哥兒,還是初出茅廬的小白,我都會給他們一個試煉的機會。你不需要有壓力。”
黎摯的話常常深入人心。
阮舒被說服,鬆口氣道“嗯,那黎摯美編,我先去找何組長拿成片。”
黎摯重新埋下頭,操縱電腦“嗯。”
隨著辦公室的門緩緩關閉,阮舒抱著文件往攝影組的集中辦公區走去。
剛一拐進走廊,就碰上助理祝嘉嘉。
她似乎對阮舒很感興趣,臉上蕩漾著微笑,溫和的問“阮小姐,你是來找何組長的嗎?”
“嗯。”阮舒的眼睛挪向辦公室門口,透過玻璃能看見陸星難的背影,“黎摯美編把這次的封麵設計交給了我,我來找何組長拿成片。”
祝嘉嘉道“正好陸星難也在,關於這次的雜誌拍攝,他挺在意的,估計等會兒會向你提出一些小要求,如果比較過分,你彆介意,直接拒絕就好。”
這個祝嘉嘉倒是對他蠻了解的。
阮舒心底無意蹦出這麼一句。
“好,謝謝你,我知道了。”
阮舒敲門而入,何染和陸星難的交談聲戛然而止。
看到來人,何染指著旁邊的空位,笑道“阮舒來了!剛剛黎摯給我說了,讓你負責這期的封麵,你先過來坐下吧!”
阮舒輕輕挑了挑眉,暗想人果然善變。
何染昨晚還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今天就變得如此客氣,果然官大一級壓死人!
何染瞧陸星難的杯子空了,順道問“阮舒,你想喝點什麼?”
阮舒被她的熱情整得有點不自在,隨口說“白開水就好,謝謝何組長!”
何染一離開,辦公室的氣氛逐漸下降,沉默到極點,陸星難率先笑出了聲。
阮舒心頭一咯噔,疑惑的發問“陸先生,您,笑什麼?”
陸星難抬起頭,黑色的鴨舌帽擋住那雙明亮的眼睛,深眼窩漩著笑,細長的眼角微彎,嘴角揚起的弧度清晰又好看。
陸星難是歌手出身,他的聲音異常好聽,乾淨又清透“阮小姐不打算和我討論一下,關於這期封麵設計的事情麼?”
阮舒抽出最底層的文件給他,“我暫時還沒想好怎麼做,但大致的思路還是有的,封麵的照片我打算用熱搜上的那張圖片。”
“是嗎?”陸星難隨意翻看著文件,他靠坐在椅子中,雙腿微微分開,九分的黑色褲腿下,露出半截白花花的腳踝,腳踝骨處深陷,凹出一個淺淺的坑。
阮舒盯得有些入神,她從未察覺腳踝這個部位,竟然也可以這麼性感。
半晌阮舒緩過神說“陸先生有什麼想法的話,現在可以告訴我。”
聞言,陸星難將文件丟在圓桌上,黑眸凝著阮舒,語氣格外輕鬆“我對這事兒不了解,我一般隻看最後的成果。”
話音剛落,何染便端著兩杯水進來。
她忽然想起黎摯說的話,便問“對了阮舒,你是過來取成片的是吧?”
“是。”阮舒道。
何染從手機上給她發去一個文檔,“陸先生下午還有一場,由於昨天太晚沒拍完,等下午的成片出來,一並交給你。”
沒等她答應,陸星難先開口,他似乎沒跟她們兩人在同個頻道,自顧自的說“阮小姐,我看不如這樣,你把你的微信給我,我到時候有什麼想法的話,可以隨時聯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