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回答他“好”,也沒人喊“衝”。
大家隻是各就各位,把自己的那一下子做好。鐵罡頂著槍,楚焰壓著劍,丁倩收著輪盤,月千行護著盤沿,薑依依抱著火漓,把火壓成一條薄薄的線放到刀邊,小吞咬著紙邊不讓它合。
他們不是在打,他們是在把一張紙的縫,活活撐成門。
半日,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息,反正沒到點。
監獄長沒有再來,至少這會兒沒來。它也許在算賬,也許在等翻頁的那個時辰。第二章也沒直接衝,像是在看他們的手怎麼落。
越是這樣,越說明對麵不簡單。
薑成心裡很清楚。壓力不是小了,是大了。剛才那場硬碰硬,大家還能借著火氣頂,現在這種“慢刀拉扯”,最耗人。
他也清楚一件事:對麵不是沒招,對麵是在給自己找準一刀的地方。
他低聲說了一句:“抓緊力。”
所有人不約而同應在心裡。沒有誰喊,但每個人的呼吸都往同一條線靠了靠。
十字口終於被撐到可以塞進一個人。這種時候,沒誰會搶著先進,大家都看他。
薑成沒裝,抬腳就邁進去半步。鐮刀還卡在縫裡,青蓮光蓋著背後的人。他沒說什麼獨當一麵的話,隻說了句:“彆鬆。”
這時候,紙背那股氣總算忍不住,猛地往外一衝。
他早就等著了,刀一壓,青蓮一鋪,火一吐,那口氣就被劈成兩半,從他兩側掠過去,落在地上像兩灘黑水,馬上被小吞一口一口舔乾淨。
“味道怪。”小吞含糊了一句,“比之前香。”
沒人笑,但這句話讓人心裡輕了半兩。
“走。”薑成又說了一遍。
他們繼續往裡,沒回頭。後麵的黑霧慢慢合上,像門在關。前麵的白麵越走越空,空得讓人心裡發癢。
這就是更深的壓力。沒有聲,沒有字,也沒有打。
隻有一張誰都想在上麵寫兩個字的紙,以及紙背後那隻手。
半日的沙漏在心裡滴答往下掉。沒人問還剩幾息,因為問了也沒用。
能做的隻有一件事,把這條縫撐到能過人,把那隻手逼出來,再把手腕剁掉。
薑成心裡很靜。他知道這仗沒結束,還遠。他把刀握緊了一點,關節發出一聲輕響。
“往前。”他第三次說。
這一次,沒人再停頓。
整個隊伍像一根釘,往紙背裡釘。
前方的黑氣湧過來一絲,立刻被火壓回去。
十字口再開一尺。壓力沒有小,反而更重。可每個人的腳下,都比剛才更穩了。
半日初搏,收束。
監獄長暫退,第二章按兵不動,外圈鎮住了亂流,裡麵這條線繼續往裡捅。
所有人都明白,這隻是第一段。後麵要寫的,還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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