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敢偷襲這種層次的人物,這不純屬胡鬨麼?
現在知錯也晚了,秦小胖看向了馮雨秋,心裡滿是懊惱。
馮雨秋還想掙脫束縛,與小胖目光交彙的一瞬間,馮雨秋流眼淚了。
她知道這次凶多吉少,可看到小胖的眼神,一動情,本來為數不多的力氣也用不出來了。
安宗定沒心思搭理他們兩個,雖然道門上有克製,但安宗定不敢對綠水弓掉以輕心,他不需要借助符咒和香燭,隻需一聲令下,鬼仆隨時出擊。
但安宗定發現綠水寫狀況有點不對。
他不是抱著缽子麼?
什麼時候改抱著唱機了?
這是法寶麼?
「你抱著唱機做什麼?」安宗定老奸巨猾,沒有急著動手,先試探著問了一句。
「看你大限到了,放首曲子,給你送終。」綠花子一搖唱機,放起了一曲嗩呐名曲,《大出殯》。
剛才秦小胖和安宗定交手,「綠花子」沒有立刻出現,是因為他回隨身居做了點準備。
這張唱片來曆不一般,是唱機剛剛刻的。
這首曲子就更不一般,在場的所有鬼仆,有七成是孤魂野鬼,他們沒有過葬禮,這輩子都沒機會出殯,聽到這曲子,心裡十分傷感。
剩下那三成,倒是經曆過下葬,可想起下葬當日的場景,卻比孤魂野鬼還要傷感。
所有鬼仆都不動了,安宗定驚呆了。
這是追隨他多年的鬼仆,怎麼一瞬間就失控了?
用技法操控幾次,鬼仆毫無反應,安宗定緊張了起來。
他不知道綠花子從哪拿來的唱機,也沒想到這一架唱機居然是如此強悍的法寶。
沒有了鬼仆,魔修幾乎等於失去了所有戰力,但安宗定身上也有法寶,還不止一件。
能有雲上修為,安宗定自然不是凡輩,危難關頭,思緒不亂,他且逐一斟酌著哪件法寶能對付綠花子。
綠水弓的病灶極難化解,而且他有武修根底,用法寶與之近戰,顯然不占便宜。
自己手上所有鬼仆都失控了,先用遠戰法寶,和綠水弓周旋,把戰局拖住,
再想辦法把鬼仆搶回來,這倒是個辦法。
可什麼樣的法寶能抵擋得住綠花子?
萬一抵擋不住,等綠水弓攻到近前,再想退路可就晚了。
此舉太過冒險,不可取。
吃兩顆丹藥,強行提升戰力,把鬼仆的控製權爭奪回來,再與綠水弓廝殺。
可萬一爭不回來,再被綠水弓突襲,屆時該如何抵擋?
安宗定身經百戰,思慮片刻,迅速有了決斷。
他從懷裡掏出一枚金珠子,塞到嘴裡轉身就走。
這顆珠子是旅修法寶,含著它,速度能和八層旅修一較高下。
綠花子修為雖高,病灶雖狠,可他終究跑不過旅修,安宗定一轉眼,已經跑出了羊角園。
把鬼仆都拋棄了,自己就這麼逃了,似乎有點狼狽,但安宗定不這麼想。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此役先不與綠水弓爭高下。
這一戰也不算白打,他知道綠水弓有克製魔修的法寶,等日後做好防備,先毀了那架唱機,一定能取了綠水弓的性命。
而今當務之急,是立刻回綠花子的住所,找到馮崇利,讓他先彆動綠花子的契書。
綠水弓在旁問道:「你這是要去龍門路麼?」
「是呀!」安宗定嘴裡含著珠子,說話有些含混。
他回應了一聲,然後呆呆的看著綠花子。
為什麼他跑的這麼快—
綠花子和安宗定並排跑,跑的還非常輕鬆。
安宗定伸手要掏法寶,被李伴峰抓住右手,把臂骨折斷了。
安宗定轉身要往林子裡鑽,被李伴峰一腳把腿骨端斷。
安宗定咬住一疊符咒,想要召喚周圍的孤魂野鬼,李伴峰上前又是一腳,端斷了安宗定的下頜骨,符咒掉在了地上,也沒能用出來。
修為同樣在雲上,沒了鬼仆的魔修在旅修麵前實在沒法看。
安宗定拖著一條腿,用剩下的一隻手往前爬,一邊爬,一邊含混不清說道:「我是雪花浦的人,你敢殺我,雪花浦不會饒你,普羅州以後沒有你的活路..」
「你在暗中查我,傷了我的兄弟,還搶了我兄弟的媳婦兒,普羅州早就沒你的活路了。」李伴峰右手揪著安宗定的頭發,左手打開房門,把安宗定扔進了隨身居。
關好房門,李伴峰回到了羊角園。
秦田九還在想辦法救馮雨秋,馮雨秋動不了,秦田九扛也扛不起來,拖也拖不走。
看到「綠花子」回來了,秦田九紅了眼晴,拿出來一袋子乾糧,塞進嘴裡要拚命。
「跑———」馮雨秋急了,她很多年沒說過話了,不是她不想說,她這個道門的修者,到了一定程度會失去語言功能,今天把她逼得都說出話來了。
秦田九哪能跑?
他笨,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時候他就知道得站在馮雨秋前邊。
「綠花子」站在羊角園當中,先看著秦田九,再看著馮雨秋,然後再看著周圍八十多個鬼仆。
安宗定被送進了隨身居,鬼仆們隨時要失控。
唱機的音樂也停了,對這些鬼仆的壓製也在慢慢消散。
十幾秒鐘過後,有的鬼仆漸漸能動了。
這些鬼仆追隨安宗定多年,技法烙印很深,一時難以脫困。
馮雨秋活動了一下肩膀,她這的技法先一步失效了。
她拉起秦小胖,撒腿就跑。
「綠花子」還特意喊了一聲:「彆走啊,留下來陪我說說話。」
馮雨秋頭也不敢回,一路衝出了羊角園。
鬼仆們身子不停搖晃,第一個掙脫技法的鬼仆猛然衝向「綠花子」,「綠花子」搶起醇親王的馬鞭,一鞭子把鬼仆打翻在地,
其餘鬼仆一擁而上,有人嘴裡還喊著:「救安爺!」
這些鬼仆真是忠心,李伴峰在前邊跑,他們在後邊緊追。
如果此時有安宗定指揮,李伴峰想對付這群鬼仆,難度還真大。
可魔修不在這,鬼仆們雖然忠心,戰法卻亂了,隻知道追著李伴峰死磕,也不看看自己的速度怎麼可能追得到雲上的旅修,李伴峰帶他們溜了幾圈,一開隨身居的大門,先把一大半鬼仆收進了屋子。
剩下三十多個鬼仆不願意進去,這哪還由得他們,娘子在屋子裡唱起了一首四季相思:「春季裡個相思,豔陽子個天,東風搖曳垂楊線,可人子個憐,遊絲牽惹桃花片,春光在眼前,玉人怎不見?」
這首老歌把相思之苦唱得銘心刻骨,一群鬼仆控製不住腳步,往屋子裡鑽。
安宗定躺在牆邊,一動不動,假裝自己已經昏死了過去。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他知道綠花子能打開不可名之地,這裡很可能是綠花子的另一處巢穴。
借著火光,他看到這屋子裡有一架唱機,有一張床,有一個雜物架,和一個衣櫥。
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麵鏡子,鏡子前麵坐著一個不可名狀的物件,正在梳妝。
剛剛看清楚周圍環境,八十多名鬼仆突然都進了屋子,安宗定一咬牙,扶著牆壁緩緩站了起來。
雖說斷了一條腿,但現在必須站著。
鬼仆都來了,決戰的時候到了!
雖說鬼仆的狀況都不正常,還在繞著唱機癡愣愣的聽曲,但安宗定此時無路可逃,必須血拚一場。
「爾等聽令!」安宗定大喝一聲。
呼!
唱機喇叭口刮起一陣旋風,把八十多個鬼仆都收進了肚子。
安宗定沉默片刻,扶著牆,又躺回了地上。
「綠花子」走到安宗定麵前,踢了他一腳:「現在裝死,是不是有點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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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宗定不動,這個時候必須沉住氣,現在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這個正在梳妝的物件是勝負手,安宗定在他身上聞到了亡魂的味道,而且能感知到這個亡魂戰力不低。
綠水弓的巢穴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強悍的亡魂?
現在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時候。
隻要是亡魂,就有操控的辦法。
安宗定默默對正在梳妝的亡魂用了技法,雲上魔修,技法悄無聲息,且十分狠辣,短短幾秒時間,安宗定已經感知到技法得手了。
坐在鏡前梳妝的亡魂悄無聲息站了起來,「綠花子」並無察覺。
安宗定用意念下達了命令,讓這亡魂偷襲「綠水弓」。
勝負在此一舉,安宗定賭上了畢生所學。
榔!
洪瑩來到安宗定身前,照著他臉上端了一腳。
「七郎問你話呢,你啞巴了嗎?」
安宗定的臉頰塌陷下去一大塊,他咬牙忍著,繼續使用技法。
勝負未分,還有機會!
榔!
洪瑩又是一腳:「我問你啞巴了麼?」
這回安宗定用不了技法了,這一腳讓他意識有些模糊。
洪瑩抬腳再端,被唱機攔住了:「瑩瑩,留他一口氣,相公有話要問。」
李伴峰對安宗定道:「先把眼睛睜開,再不睜眼,我把你眼睛了。」
安宗定睜開了眼睛。
李伴峰問道:「安宗定,先告訴我第一件事,你真是雪花浦的人嗎?」
安宗定點點頭,含混說道:「你該知道,雪花浦的人,都是什麼身份。」
李伴峰道:「你們為什麼要查我?」
安宗定道:「因為我們要拿走綠水灣這塊地界,綠花子,你霸占綠水灣這麼多年,便宜占得夠多了,是時候該把地方讓出來了。」
李伴峰揭掉了臉上的膿瘡,拿來毛幣,擦去了臉上的泥汙:「我問的是你們為什麼要在暗中查我?」
「你不是綠花子?你是誰?」安宗定一臉驚駭,他不知道眼前這人到底什麼來曆。
想想他之前說過的話,他說傷了他兄弟,搶了他兄弟的媳婦兒,難道說的是秦田九?
剛才那個長得像長槍一樣的亡魂,叫他七郎,難道他是李七?
李七怎麼會在這?
安宗定不知該怎麼應對,他唯一能指望的隻有馮崇利,隻盼著馮崇利能儘快過來救他。
龍門路,綠花子的住所。
安宗定去了許久沒回來,馮崇利有些擔心。
他的法寶算盤沒找到綠花子的契書,此地最好不要久留。
在穆月娟的催促下,馮崇利去開不可名之地的大門。
他沒打開。
穆月娟道:「你還等什麼?快開門呀!」
馮崇利又開了一次,門還是沒開。
「有人加了道鎖,」馮崇利看著穆月娟道,「這鎖不好開!」
PS:雪花浦,為什麼這麼想要綠水灣?
感謝盟主20181128120528990的大力支持,一次上了兩個盟主,沙拉感激不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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