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敬業又打了個寒,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
進了李七的辦公室,申敬業看著李七,仔仔細細確認了兩遍。
李七笑嗬嗬看著申敬業:「小申,坐。」
「嗯。」申敬業坐在了椅子上,雙腿並攏,身體前傾。
是他沒錯,就是李七。
他還活著。
遇到了綠花子,他居然還活著。
李七笑道:「是不是覺得挺意外的?」
「意外?沒有,這怎麼能是意外?」申敬業儘量保持自然。
李七訝然道:「難道就沒有一點驚喜?」
「這有什麼好驚喜——”
「你再仔細想想?」
「驚喜!」申敬業趕忙改口,「我非常的驚喜,李局長,你不知道我們找了你多少天,我還真以為——.”
「真以為我被蓑蛾夫人吃了?」李七笑道,「申局長,你見過蓑蛾夫人麼?」
「我沒見過。」申敬業連連搖頭。
「我見過,」李伴峰背靠著椅背,回憶著蓑蛾夫人的長相,「蓑蛾夫人是蟲子,長著一張人臉,臉蛋圓圓,還挺好看的,
這次在歲晨路見到蓑蛾夫人,臉蛋一點不圓,也不好看,大長臉,一臉膿包,穿得破破爛爛,不像是蟲子,倒像是個叫花子。”
申敬業道:「可能是環境不同,導致生物變異了。」
李七很驚訝:「居然變異的這麼嚴重?我再帶你去見見他?你再仔細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蓑蛾夫人?」
申敬業實在扛不住壓力,不再和李伴峰打太極了:「李局長,我沒去過現場,對現場的情況也不是太了解,我接到上級任務時,說的就是蓑蛾夫人,現場到底是什麼情況,我真的不清楚—..」
李七看著申敬業道:「那咱們找個清楚的人好好聊聊?你剛才說的那位杜主任怎麼樣?」
「現在去找杜主任,可能不太合適,咱們之間先要做好充分溝通。」申敬業已經聯係杜主任了,杜主任給他的命令是,先把李七穩住。
李七笑道:「是得先溝通,好好溝通。」
申敬業滿臉是汗:「咱們先說一下蓑蛾夫人的事情,當晚—”
「彆扯什麼蓑蛾夫人了!」李伴峰沉下臉道,「那是綠水弓,如果你不知道綠水弓是誰,我現在就帶你去認識認識!」
「不必了,」申敬業連連搖頭,「我看過綠水弓的資料,對於他的事情也有不少耳聞,他現在,還在越州麼?」
李伴峰搖搖頭:「他回普羅州了,我把他送回去的。」
這還真是實話。
申敬業愣然道:「你去普羅州了?」
「是的,」李伴峰點點頭,「順便去了趟汽水窯,看了看那邊的狀況。」
一聽汽水窯,申敬業更緊張了:「那邊的狀況怎麼樣?」
「不是太好,」李伴峰神情凝重,「你們派人把內州入口的守門人,變成了一副骨頭架子,麵對這麼嚴重的挑畔行為,內州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申敬業瞪起眼睛道:「這不是我們做的!」
「你怎麼知道不是你們做的?」李七皺眉道,「我之前問你的時候,你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嗎?」
申敬業趕緊解釋:「這些天,我又了解了一下情況,這件事裡確實有誤會。」
「專使徐壽明手下五十多人,被內州人變成了骨頭架子,這也算誤會嗎?」
「這————」申敬業想了想措辭,「這應該因誤會引發的惡果。」
李七搖頭道:「內州可不這麼覺得,他們準備開戰了。”
申敬業沉默片刻,看向李七道:「我們不希望看到戰爭,我們需要的是和平,我們設置平衡人的初衷,就是為了化解雙方的誤會。」
李伴峰點點頭:「我去化解了,我也不希望看到戰爭,這些日子,我花了大量的時間和心血,嘗試去化解你們之間的誤會,內州也同意不再擴大事態,但同時也提出了他們的條件。」
「什麼條件?」申敬業想不到,汽水窯事件竟然能取得這麼大的進展。
李七道:「內州很重視在汽水窯的入口,為了保證這一入口的安全,內州要求撤除汽水窯的關防廳,而且不能中斷汽水窯的交通。」
「撤除?」申敬業搖頭道,「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你說的?」李七起身道,「好,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我這就去汽水窯,跟他們把事情說清楚,申局長表態了,該打仗就打仗,撤除關防廳絕對不可能。」
「等一下!」申敬業立刻攔住了李七,「李局長,我的意思是,這事兒我不能做主。」
李七笑道:「說的是呀,這事兒你肯定不能做主,所以說要找杜主任商量不光這事兒要商量,綠水弓的事情也要商量。」
「綠水弓還有什麼事兒?」申敬業更加緊張了,「他不是已經了回了普羅州麼?」
李伴峰點頭道:「他是回去了,可沒說不會再來。」
「他為什麼還會再來?」申敬業費解的看著李七。
李七很嚴肅的看著申敬業:「你以為把我賣了,這事兒就算完了?」
申敬業低下頭道:「這件事,我是不知情的——”
李七道:「那現在就讓你知情,綠水弓給我們五天時間,讓我們幫他籌集一批人手,如果這批人手籌集不到,他還會再來越州。」
「什麼人手?」
「三頭岔的人手,」李伴峰道,「三頭岔的一些人,他們的戰鬥力很高,綠水弓想把其中一部分人收為己用。」
申敬業道:「你說的是三頭人?」
李伴峰點了點頭。
申敬業問道:「他們想要多少?」
「五千。」
「五千人?」申敬業連連搖頭道,「這絕對不行。」
「你說的!你說不行的!那這事好辦了!」李伴峰又要起身,申敬業趕緊上前攔住。
「李局長,這事兒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所以說,還得去找能做主的人。」
申敬業點頭道:「李局長,要不這樣,咱們先把具體情況擬一份書麵材料,
報送上去,然後再—..”
哢噠哢~
兩人的手機響了,他們收到了同一條信息:鄭橋廣場出了狀況,暗星局要立刻采取行動。
申敬業收起手機道:「這事我安排治安隊去就行了,咱們先把要緊的事辦了「彆呀,什麼事情能比案情要緊,這我得去!」李七穿上了外套。
申敬業道:「李局,這事兒你就彆去了,咱們眼前還有更要緊的事兒要商量。」
「你就跟我一塊去呀,咱們邊走邊商量!」李伴峰拉著申敬業出了辦公室。
申敬業急道:「這是要乾什麼呀?火上房梁了,還去辦什麼案子?」
李七皺眉道:「你這是什麼話?咱們當初表過態的,有了案子得去現場,誰不去誰是孫子!」
申敬業是真不想去,可李伴峰什麼修為,拉住了他,他不去也不行。
兩人直接去了治安隊,看到李七的一刻,燈泡張大了嘴巴,湯圓眼晴紅了。
中二忍著笑,可實在沒忍住,還是笑出了聲音。
蜜餞喃喃低語:「李局,回來了。」
有人在旁竊竊私語:「這就是李局?」
「是,就是他,每次打硬仗都衝在前邊的。」
「前些日子,他單挑蓑蛾夫人,都以為李局凶多吉少,這不還是回來了!」”
看著眾人激動的目光,李伴峰對申敬業道:「小申呐,你看你來了,大夥多高興。」
申敬業乾笑了兩聲,他真是不想去,可現在開不了口。
到了中巴車上,李伴峰道:「先給申局長介紹一下現場情況。」
湯圓做好了準備,這次出現的不是異怪,是一名在逃嫌犯,這名嫌犯在鄭橋廣場的一家餐廳被發現,餐廳經營者報案後,執法人員立刻趕到了現場,
該嫌犯用自製炸彈挾持了餐廳中的顧客和工作人員,執法人員幾次交涉無果,情況非常危險。
申敬業皺眉道:「這事情該我們負責嗎?」
湯圓趕緊彙報:「經現場人員調查核實,該名嫌犯是一名搏擊者,中等層次中等層次,是暗星局對暗能者層次的粗略界定,一至三層暗能者被稱為低層次,四層和五層的暗能者被稱為中等層次,六層和七層暗能者,被稱之為高層暗能者。
在暗星局的資料庫裡,最高層次的暗能者,層次為七層,這也是外州對暗能者的普遍共識。
對方是三層以上的搏擊者,這就意味尋常執法人員很難製服此人,這個時候就必須要出動暗星局了。
了解案情後,申敬業進行了部署:「這次的案情出在中心地帶,在安全性和保密性上大家要格外的留意·..」
具體戰術的製定,全都交給了陳長瑞,現在申敬業的心思全都集中在了內州人和綠水弓身上。
陳長瑞製定了周密的計劃,讓蜜餞、海棠果、錐子、板磚、花甲等一批老隊員為主力,強行控製住嫌疑人。
可等到了現場,陳長瑞的戰術沒派上用場。
一是因為他們低估了嫌疑人的能力,據最新的調查結果,嫌犯的自製炸彈上,有自動引爆裝置,還有遙控引爆裝置,也就是控製住了嫌犯,炸彈依然隨時可能爆炸。
二是嫌犯已經決定殊死一搏,他隻給眾人留了十秒鐘時間,十秒鐘之後,他要引爆炸彈。
「都給我退後,不想死的話,你們就離遠一點!」嫌犯躲在吧台後邊,避開了所有的狙擊點,拿著餐廳招攬生意用的大喇叭,高聲喊道,「十秒鐘,就十秒鐘,現在我開始倒數!」
這個嫌犯不想活了麼?
那倒不是。
他清楚的知道炸彈爆炸的威力和波及範圍,他想趁著炸彈引爆前後的混亂局麵,給自己創造逃跑的機會。
「十!九!」嫌犯開始倒數。
申敬業神情凝重,卻沒有下達命令。
剛到現場,局麵已經變成了這樣,事到如今,不采取任何行動,不擴大傷亡範圍,是不擴大責任的最佳的選擇。
「八!」
「小申,咱們上!」
「上哪?」申敬業一回頭,沒等想明白李七的意思,李七拉著他,直接衝進了飯店。
李七麵前是嫌犯,申敬業麵前是炸彈。
嫌犯倒數到:「七!”
李七點點頭:「是我,你好!」
嫌犯一愣,要按手裡的遙控器。
李伴峰把遙控器拿走了。
嫌犯又一愣,掏出了手槍。
李伴峰把手槍也拿走了。
嫌犯拿起了吧台上的一支筆,武修手上,所有東西都能成為武器。
李伴峰開了一槍,嫌犯仰麵倒地。
計時裝置還在倒數,隻剩下不到三秒。
李七默默看著申敬業。
李七不著急,他有很多辦法處理這顆炸彈。
申敬業很急,在現場,他離炸彈最近。
他以極快的速度,找到了關鍵接點,解除了計時器和引爆裝置的聯係。
計時器走到終點,炸彈沒有爆炸。
「不裝了?你是工修還是算修?」李伴峰微笑的看著申敬業。
申敬業咬咬牙,看著李七,極力保持平靜道:「我從來沒有掩飾過。」
PS:既然沒掩飾,那就要多在戰場錘煉一下了。
有人還在等著李七,李七從來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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