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先回家,我去看看什麼狀況。」
「相公千萬小心。」
李伴峰把娘子送回了隨身居,循著聲音一路跑了過去。
在原本屬於無親鄉的地界上,有一座荒山,因為泥沼遍地,平時幾乎沒有人來。
李伴峰在泥沼上飛了片刻,看到了秋落葉。
秋落葉呈現出了大象模樣,甩著鼻子,看著對麵的男子。
對麵男子站在一棵老樹下邊,這老樹不知枯死了多少年,樹枝上一片葉子都沒有。
對麵熟悉秋落葉的戰術,落葉墜地,會乾擾視線,給秋落葉創造突襲的機會。
男子穿著灰白色風衣,高高的衣領雖然遮住了臉,但李伴峰還是認了出來,這是楚懷媛他爹,楚少強。
楚少強最近在幫楚二守著新地,有好長一段時間沒給李伴峰找過麻煩了,怎麼今天來到了七秋城?
難不成是奔著水湧泉來的?
李伴峰把水湧泉交給了秋落葉照顧,時至今日,水湧泉的記憶依然沒有恢複,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秋落葉也擔心楚少強是奔著水湧泉來的,他沒有和楚少強廢話,
準備直接開打,看到李伴峰來了,楚少強喊道:「李七,你來的正好,我想托秋落葉給你帶句話,沒想到秋落葉對我誤解這麼深。」
秋落葉喊道:「老七,彆聽他胡說八道,這人肯定沒安好心。」
李伴峰問楚少強:「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吧。」
「貨郎死了。」
楚少強隻說了四個字,聽的李伴峰腦仁嗡嗡作響。
貨郎——·
死了?
秋落葉看著楚少強,冷笑一聲:「放你個鳥屁!貨郎怎麼死的?
誰能殺了貨郎?你倒是說個明白!」
楚少強還真能說得明白:「你們有段日子沒見到貨郎了吧?我也是今天才收到的消息,三天前,貨郎和天上的人打了一場生死決戰,
貨郎輸了,被天上人給殺了。”
秋落葉不說話了。
貨郎見了天上人,就要決生死,這個傳言,普羅州人都相信是真的。
而這個世上,能殺死貨郎的人,恐怕也隻有天上那位。
這事兒是真的嗎?
秋落葉看了看李伴峰,李伴峰問道:「你的消息從哪來的?」
「這你彆問,我聽到的消息也就這麼多,」楚少強的嘴裡沒吐肥皂泡,這證明他說了實話,「這事兒是真是假,你最好趕緊查證,據我所知,內州已經收到消息了,
如果貨郎真的死了,內州很快就要打進普羅州,這一戰是什麼後果,我不說你也能猜得到,
我來告訴你這件事兒,是想讓你早做防備,你和內州來往頗多,
真到開戰的時候,你能保全自己,也應該能保全懷媛,
懷媛固執,不懂事,打仗的時候肯定想和內州拚命,看在她對你一片真心的份上,你幫她一把,保她一條性命。」
秋落葉道:「你自己家閨女放著不管,為什麼非得交給我們老七?」
楚少強沉默片刻道:「這事兒我肯定要管,但我性命在內州手裡著,如果我這條命沒了,懷媛就隻能托付給你了,二位,告辭。」
楚少強走了。
李伴峰半天沒說話。
秋落葉歎口氣:「也不知道這龜孫子說的是真是假,我確實有日子沒見過貨郎了。」
「天上的人到底是什麼來曆?為什麼非得和貨郎不死不休?”
秋落葉搖頭道:「我對天上的人知道的也不多,但這事兒咱們得查,不能輕易信了楚少強隻要貨郎活著,內州應該不敢打進來,他們吃過虧,但貨郎要是真出事兒了,一場血戰怕是難免。」
怎麼查?
李伴峰上次在鐵門堡留話,讓宋千魂有了消息,立刻告訴他。
宋千魂迄今為止也沒有回音,貨郎上次在鐵門堡出現之後,似乎再也沒有露過麵。
李伴峰不知道貨郎有多少親戚,有多少朋友,貨郎隻提起過他有不止一個相好的,卻從未提起過她們的名字。
還能從哪查?
內州說要打仗,那就去查內州,楚少強的消息也可能來自內州。
李伴峰先去了馬五的地界,找到了馮帶苦:「我想找羅麗君問些事情。」
馮帶苦道:「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麼事,到時候我也能做些幫襯。」
李伴峰道:「內州可能要出兵開戰。」
馮帶苦不大相信:「應該不能吧,他們剛敗給了外州,估計戰損不小,而今又敢和普羅州開戰?」
李伴峰壓低聲音道:「有消息說,貨郎出事了。」
一聽說貨郎出事了,馮帶苦的臉色當場變了。
如果貨郎真出事了,內州開戰的事情就合理多了。
馮帶苦叮囑了馬五幾句,趕緊和李七去了汽水窯。
到了廠房,馮帶苦來到水池旁邊,往水裡灑了一片花瓣。
水麵輕輕波動,緩緩旋轉,轉速不斷加快,形成了一道漩渦,把花瓣吸進了池底。
「李公子,因為事先沒有約定,也難說羅麗君什麼時候收到消息,咱們要在這裡等上一段時間。
具體要多久,馮帶苦也說不清,李伴峰心急如焚,也隻能在這等著。
隨身居,九房。
自從老爺子睡著了,九房姑娘的聲音一直在紅蓮耳畔縈繞:「那婆娘出去的時間越來越長,你要信我的,早就出去了。」
紅蓮感覺縈繞在耳畔的不隻是聲音,還有絲絲寒意:「你是不是對我用了技法?」
九房姑娘歎道:「你我之間這點信任都沒有,還能做成什麼事情?」
紅蓮還真就信不過這位九房姑娘:「等事情做成了,能出去的是你,隻怕你也不會帶上我。」
‘我不是說過了麼,我要是不帶上你,你就立刻戳穿我,我想走也走不成。」
「我戳穿了你,你再把之前的事情一並說破,以後我在這個地方還能待得下去麼?」
「那你就一直待下去吧,我就不該跟你費這口舌—·...”
兩人正當爭執,九房姑娘突然安靜了下來。
紅蓮以為隨身居睡醒了,也不再說話。
等不多時,房門輕輕打開,唱機站在了門外:「兩位妹妹,這麼晚了還不睡呀?聊什麼呢?跟我一塊說說?」
紅蓮道:「九房這位姑娘覺得自己姿色不錯,想給你家男人當個小妾,又怕你不答應。」
唱機笑了笑:「要真是才貌雙全,我肯定得成全了這樁好事,九房這位妹子,先出來讓姐姐看看,看看你身段好不好,模樣俊不俊。」
九房姑娘開口了:「我們也就隨便說笑,我這容貌,哪敢和主母相比。」
「哎喲,這句主母我可擔待不得,上次我家相公來找姑娘翻譯幾句話,也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麼誤會,惹得相公那麼生氣,你能把其中的事情跟我說說麼?」
九房姑娘解釋道:「其實我不懂拉夫沙文字,又怕主人家笑話我,故而胡亂寫了兩句,沒想到家裡有行家,把我拆穿了,這事兒我也慚愧,願憑主母責罰。」
「責罰?好啊,」唱機覺得這主意不錯,「你且出來,領一頓打。」
九房姑娘低聲細氣道:「主母息怒,我而今還沒有身軀,這頓打隻能先欠著。」
「今日賒欠兩文錢,明年滾利三兩三,妹妹,彆欠著了,還是趁早銷賬吧!」唱片在托盤上急速旋轉,鑼鼓家夥響了起來。
「罵一聲小奴才真個劣性,長成人定是個不孝的畜牲!「
就這一句唱詞,讓九房姑娘喊出了聲音。
疼,這是真的疼,唱機要是多唱幾句,能把她魂魄唱散了。
可也就這一句唱詞,把老爺子唱醒了:「唉,都是一家人,打兩下行了,還真想把他打死是怎地?」
看得出來,九房這姑娘有點手段,老爺子對她有些愛惜。
「老爺子都求情了,我還有什麼話好說,九房妹妹,事情就算過去了,既然是一家人,以後咱們之間少用一點心機。」唱機關上房門走了。
紅蓮舒展開花瓣,感覺房間裡的寒意,越發濃烈了。
李伴峰在廠房裡等了整整一夜,一枚巨大的田螺從水池裡走了出來。
馮帶苦迎上前去:「羅姑娘,你可算來了。”
田螺姑娘把觸角甩向了馮帶苦,俏皮的問道:「你找哪位羅姑娘?:
5
這不是羅麗君麼?
難不成是她妹妹?
馮帶苦分辨不出來,能在短時間分辨出來的,貌似也隻有馬五。
可馬五不在這,李伴峰隻能猜了一句:「是燕君姑娘麼?」
羅燕君很高興:「七公子居然認得我,是個有情義的好兒郎。」
說話間,她用觸角在李伴峰身上蹭了蹭。
李伴峰躲過觸角,問道:「有件事情,想向姑娘請教,你們是不是要出兵打仗?」
羅燕君在水池旁邊徘徊片刻,回答道:「出兵打仗的事情我不懂,我隻管置備地界,最近我很忙,置備了不少土地。
13
相比較與羅麗君,羅燕君更想和普羅州和睦相處,她不想打仗,
她會儘量給李七一些提示,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威脅到她自身的安全。
所以她的話必須要拐著彎聽,
剛才那句話,李伴峰大致聽明白了。
置地肯定和打仗有關,具體什麼關聯暫時說不清,但可以肯定,
內州確實是在備戰。
李伴峰乾脆順著坡兒往下說:「一下置了這麼多地,一定很辛苦吧?」
羅燕君搖搖頭:「辛苦談不上,就是有點麻煩,置地得有土,用土得挖山,有一座山,土不少,我想去挖,又怕挖不動。」
李伴峰道:「是因為土太硬麼?」
羅燕君道:「不光是因為土硬,那山上還有隻老虎,不好招惹,
要是那老虎在家,這山我就不去挖了,要是老虎不在,那這個土我就挖定了。」
李伴峰也正擔心這件事情:「你覺得老虎在家麼?」
羅燕君想了想:「這事兒我也說不準呀,但老虎手下的豹子和長蟲最近被打死了不少,也沒聽老虎叫上一聲,我猜這隻老虎就算在家,肯定也是遇到事情了,或許受傷了,也或許沒命了。”
這點李伴峰很清楚,豹子和長蟲,確實被李伴峰打死了不少。
羅燕君接著說道:「我準備上山再打個老狐狸,要是老虎一直沒動靜,那就證明他不在家,也有可能這老虎已經沒了。」
李伴峰問道:「你知道狐狸在哪?」
羅燕君朝著李伴峰甩了甩觸角,姿勢十分嫵媚:「狐狸狡猾,不太好找,但他要給老虎做事兒,肯定有藏不住的時候。」
PS:老虎在家麼?到底哪去了?
諸位讀者大人,給普羅之主投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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