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茜茜伏在他胸口,眼神充滿絕望,像一株隨時能被折斷的幼苗。
白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而那句‘彆怕’還沒來得及出口,人群開始騷動,外沿的人已經尖叫起來。
“狼!被病毒感染的狼!”
“啊啊啊啊——”
“它咬我了,救——唔……”
受到病毒感染的猛獸肌肉膨脹,體型達到原來的三倍。頭狼撕扯開那個想要求救的男人的喉嚨,鮮血被血壓擠出飆起一米多高,那具屍體在神經的作用下還在扭曲的抽動著。
津液順著獠牙流下來,呼哧呼哧喘著氣,這些亞洲灰狼的身體已經高度腐爛,蒙著白膜的獸眼貪婪的看著那些鮮活的食物,全身肌肉蓄力,隻待到頭狼對死屍失去興趣——
“快跑!”
不知誰是誰喊了一聲,殘暴的野獸衝進人群,槍聲響起,人們四散逃命。
有些人慌不擇路的返回飛行器,一頭後肢爛得隻剩下獸骨的灰狼直接撞翻艙門,低嗚混合著慘叫,撕扯肉塊的動靜聽的人頭皮發麻,那裡瞬間變成了人間地獄!
白翊抱著茜茜滾進草叢,掩蔽在一棵折斷的樹乾後,他的手捂住女孩兒的嘴,據他們最近的一頭野獸不過三米,撕扯中內臟和碎肉飛濺過來,猶如一場血腥的雨。
“彆看,調整呼吸,安靜下來。”他伏在茜茜耳邊壓低聲音告誡。
早在d病毒爆發初期,科學家們就對被感染的生物做過係統研究,那些結論成為每個特種兵的必修課——感染病毒的生物大腦完全壞死,它們隻是保留了生前的習性,卻不具備思考能力。
也就是說,即使病毒強化了亞洲灰狼的攻擊力,無智商的它們充其量也隻是肉塊組成的格鬥機器。目前最要緊的是找到補給站地圖,不然以他們的狀況不可能在叢林裡活著超過三天。
伸手擦了擦少女臉上的血水,白翊叮囑道“在這兒彆動,等我回來。”
“彆留下我……”茜茜驚恐的睜大眼睛,雙手死死拽著他的衣角。
“我不會。”白翊扣住那個瘦得離譜的手腕,把衣服抽出來,然後像貓一樣靈活地竄了出去。
遍地都是黏膩的屍體和內臟,腥臭撲鼻,少年身手敏捷的一掠而過,眼睛仔細辨認著那些殘缺不全的肉體,不遠處的猛獸還在大快朵頤,他必須儘快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雖然時代不確定,但那些軍官穿著和自己那時類似的作戰服,在平民中不難辨認。他終於在一處長草內找到了一個穿製服的男人,那人的整條右臂被撕掉了,裂口猙獰,血液源源不斷冒出來,唇間還有留有一絲微弱的氣息。
“救……救……”
白翊聽出他就是那個撬開艙門的人,立刻著手翻找有用的東西。
槍的子彈被打儘了,他收下匕首,最後才在那人的口袋裡找到一個類似電子地圖的設備,白翊嘗試著按下開關,一幅立體全息影像投射出來——
是補給站的地圖!這技術……也太發達了?!
小白隊長驚訝片刻,立即如獲至寶地裝進自己兜裡,他彎著腰準備回去找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無血緣妹妹,誰知地上那個沒死透的人突然死死拽住他。
“彆留下我!我不想死!”一個垂死之人的最後掙紮,白翊敏感的向四周望去,至少三隻亞洲灰狼聽到動靜向這邊踱來。
“真是快死了都不招人喜歡……”
他想起茜茜口中的c級平民,想起這個人對待普通人的粗暴態度,一股寒意漫上眼底,“鬆手。”
野獸還在靠近,他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那個軍官的張著嘴,眼淚鼻涕沾了滿臉。白翊懶得猜他在說什麼,掰掉礙事的手指,反手握住匕首,每一個細胞都進入高度戒備狀態。
第一頭灰狼把頭探進長草叢,卻‘嗷嗚’一聲慘叫著倒退數步,再看那張腐爛的長嘴已經被生生削掉了一半。噴湧而出的汙血染紅了野獸的眼睛,另外兩頭巨獸狂叫的撲過來。
長草一晃,少年纖細的身體像影子一般竄出來,白翊跨過一棵斷木稍作停頓,緊接著雙腿蓄力像箭一般飛奔出去。獸爪蹬過與上一個還是他腳印的位置重合,前後不過一秒之差。
未發育完全的身體,加之前期營養不良,五分鐘之後白翊就覺得吃力起來,這麼下去自己遲早會被撕成碎片!
手掌撐上樹乾,雙腳借力一踏,重心輕移,身子在半空扭轉,側踢上灰狼腐爛的頭顱。如果是從前的自己,這一腳可以直接踢斷脊椎,而現在猛獸隻是晃了晃腦袋,身體更是紋絲不動。
“可惡!”少年冰白的臉龐血色儘失。
野獸卻沒給他反應的機會,肌肉賁張的後腿猛地一蹬,白翊下意識向後傾倒,手臂一揮,白刃插|進腐肉生生給灰狼開了膛!獸血和內臟掉出來潑了他一頭一臉,惡心的氣味令胃液劇烈翻滾,而失去內臟的野獸穩穩轉身,第二個撲擊已經發動。
腥臭濕熱的氣息噴在臉上,白翊認命似的合上眼睛,然而想象中的撕咬卻沒有落下來……眼睫輕顫著睜開,幽暗的眼眸閃過一絲詫異——巨大的狼頭近在眼前,鋒利的刃尖堪堪懸在額前半寸的位置,汙黑的獸血順著刀身淌下來,一滴一滴落在他的t恤上。
一柄長刃從狼後腦刺入,貫穿野獸的整個口腔,肺部淤積的一口濁氣呼了出來,他抬起頭終於看清了握著雙刃的男人——
那個人擁有古希臘雕像一般完美的五官,眉間一抹陰梟,氣息像一塊寒冷的冰,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狼狽不堪的少年,太陽在他身後沉入地平線,似乎是那種冷漠吸取了世界最後的溫度。
——tont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