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翊無語地看了他一眼,臉上寫著‘我也是人類’。
“總覺得他挺看得上你,不像對待其他人類那樣,而且還特意去救你不是麼?”布魯克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聽說幾年前有個少爺仗著自己老爸位高權重硬是進了斯坦森小隊,結果第一次出任務就沒回來。”
沙沙記筆記的手指忽而一頓,白翊斜睨著他,“死了?”
“有人說是故意沒救,還有人說是……”布魯克湊過來壓低聲音,“被吸乾了。”白翊一愣,布魯克繼續道“你想想,一隊吸血鬼和一個人類,那不就是儲備糧麼?”
白翊有些厭惡地擰起眉心,握筆的手指關節泛白,不明顯地顫抖著,“應該不會,他們……聯盟不允許這麼做。”
“不,這是有可能的,”布魯克表情凝重起來,“渴血的欲|望一旦爆發是不受控製的,他們變得像野獸一樣暴躁,甚至會殘殺自己的同伴,更彆說是人類。”
像野獸一樣……白翊在心裡默默重複著這個短語,腦海裡浮現出一雙浴血的瞳孔,帶著原始的想要把獵物撕碎的欲|望,然後他在那雙瞳底看見了自己。
下午兩點,正是一天中最燥熱的時間。
幽暗的走廊陰暗冰冷,頭頂每隔一段懸浮著一隻發光器,刺目的白光晃得人眼酸澀,軍靴踏在金屬地麵上發出冗長的回聲。
白翊錯過了格鬥訓練,他一直等待的問話終於來了。
沒想到軍校地下的結構居然這麼複雜,白翊心下訝異,默不作聲地記下時間和方向,心臟怦怦撞擊著胸腔。
西澤爾在一扇門前停下,回頭看向他,笑道“進去吧,例行問話而已,彆緊張,隊長不會為難你。”
白翊略微頷首,刻意避開對方含笑的眼睛,光線下麵色蒼白,一雙眼黑得深不見底,過了很久,他小聲說道“那天,對不起。”
“那天?”西澤爾略微詫異,旋即反應過來,他無所謂地笑了笑,低聲耳語道“我可沒那麼容易死,親愛的bye,不用在意。”
門另一側,康拉德斯坦森負手站在房間中央,血族靈敏的五感發散開來,哪怕空氣的細微震顫都顯得異常清晰,隨著少年聲音消隱,上校睜開了眼睛。
房門打開,白翊看著背對自己的男人,深深吸了口氣,密閉的空間內,逃無可逃的壓抑感令人窒息。
“上校……”
“從頭開始,”康拉德轉身,冷漠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我要聽實話。”
白翊一瞬間有種被擊穿的錯覺,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脊背抵上硬冷的金屬門,他努力保持思維空白,鎮定道“她是我在據點認的妹妹,那天晚上是回來以後的第一次接觸,其他的……我不知道。”
沉默中的注視,對方的眼神猶如一柄鋒利的刃,想要一層一層撥開他的裝束,白翊偏頭避免對視,那把刃正架在脖子上,輕輕抵住命脈。
康拉德微不可察地略一歎氣,“你在說謊。”
下一秒虛影晃過,疾風掃起落在臉側的發梢。
鎖喉還是彆的什麼?白翊緊張得心臟狂跳,閉眼抬手一檔。
他不怕任何暴力對待,卻怕暴力造成的外傷流血。
少年的反應變成一幀幀慢鏡頭,驟然急促的心跳,呼吸錯亂,驚慌失措的反應,以及最後那雙試探著睜開的漂亮眼睛。
——一如初次見麵時那驚鴻一瞥中的驚豔。
上校把一切看在眼裡,目光描摹過少年精細的五官,在唇瓣上略作停留,一路向下,最終停留下頸側一根突突跳動的血管上。
在那種露骨的注視下,白翊立刻意識到危險,豁然睜開眼睛,“上校!”
刹那間目光相遇,寒冰般的觸感從每一個毛孔滲透進來,一股強大的精神控製力霸道入侵,與本體腦中的防禦力絞殺在一起,原本平靜意識海瞬間翻天覆地。
——tont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