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黎明[末世]!
翌日,少將公寓,書房。
筆尖劃過紙麵的沙沙聲不時響起,書頁翻動,希爾維森坐在書桌後的高背椅內,肘關節支在扶手上,單手托腮,愉快地欣賞著沙發上專注破解密碼的白翊。
蜂巢內部的氣象模擬係統在昨天傍晚製造了一場降雪,此刻室外氣溫接近零下十五度,冬季沒有溫度的陽光透過纖塵不染的玻璃投射進來,在白翊身上映射上一層明晃晃的光斑。
恒溫裝置的控製下,公寓始終保持著舒適的恒定溫度,白翊隻穿了薄薄的低領t恤和休閒褲,赤腳盤腿坐在沙發上。
幾英寸厚的《聖經》在腿上攤開,握住筆杆的手指修長勻稱,指骨圓潤漂亮,關節由於握力微微泛白,他略微低著頭,柔黑的發絲遮擋住眉眼,看上去有種寧靜安逸的氣質,完全和殺戮時判若兩人。
終於,隨著筆尖離開紙麵,最後一層密碼解開,白翊放下筆,活動著手腕長長舒了口氣,整個人似乎放鬆下來,他抬頭看向等候在一旁的希爾維森,“他說,人類最大的敵人永遠不會是人類本身。”
食指指腹輕輕描摹過下唇輪廓,希爾維森沉思片刻,問道“還有麼?”
“死亡即新生。”白翊回答。
希爾維森輕笑,沒發表看法,而是問道“你對這兩句話有什麼理解?”
“雖然他是我父親,但是我們在思維上的差異很大,所以我的理解不一定正確。”希爾維森示意沒關係,白翊簡單組織了一下語言,緩了口氣,說“我認為第一句話的意思是在暗示聯盟的敵人不是‘革新者’而是血族,或者範圍更大一些,血族是聯盟和‘革新者’共同的敵人?”
這是一個極其大膽甚至非常不合理的猜測,因此以問句的方式結尾。
眾所周知,聯盟和血族的合作從基因計劃開始,二者之間由利益達成合作關係,至今超過四百五十年時間,所以應該不存在敵對的可能性。
在這個大前提下,後一種猜想顯得更加不合邏輯。
白翊僅僅是根據字麵意思給出答案,希爾維森聽完隻是沉默,幾分鐘後點了點頭,說“死亡和新生,你認為分彆指什麼?”
“關於這句我同樣有兩個猜想,”白翊說“首先,我認為這個死亡狹義上指的可能是克勞德,而廣義上,有沒有可能指被‘革新者’用病毒末世毀滅的世界?”
他又是以問句結尾,希爾維森隻是說“很好,繼續。”
“至於新生——”白翊頓住,抿唇靜了幾秒,說道“就剛才的第一個猜測來說,‘革新者’具備完善的人造人技術,所以很有可能再創造出一具身體,讓克勞德的意識在新的身體內重生。”
“其次,我還有一個更抽象的想法——這個新生或許是指……這次我借助ne力量這件事。”白翊見希爾維森沒做反應,於是更詳細地解釋起來,“我的意思是通過力量轉移,我們之間由單純共生演繹出了新型聯係方式,結合最後吞噬與被吞噬的必經步驟,這可能是他想借此預估我未來的能力?”
聞言,希爾維森坐正身體,兩隻手肘擱在書桌上,十指交叉擋在麵前,饒有興趣地說“你認為他不僅知道軍演隻是誘捕手段,而且還能猜到你會借助九級變異體的能力來對付克勞德?”
白翊慎重點頭。
希爾維森“給我一個理由。”
“他不可能白白犧牲掉克勞德,一定是出於某種目的,”白翊篤定道“我想他並不確定軍演是我們布下的圈套,或者說是不是圈套都不重要,隻要參與軍演的學生中有‘革新者’的臥底,並且這些人可以迫使我使用ne的能力,那麼就已經可以達到他的目的……”
希爾維森說“這個說法不能解釋‘安排克勞德送死’這件事。”
“確實……”白翊歎息著表示讚同,“不管怎麼說,跟隨了自己四百年多年的學生,肯定會比其他人更值得信賴,克勞德的死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希爾,你覺得克勞德會複活麼?”
“我不確定,”希爾維森說“現在我在想有沒有第三種可能性。”
白翊說“你認為還有其他可能?!”
希爾維森緩慢點頭,“剛才你的推斷都是建立在白琮西是策劃者這個基礎之上的,你有沒有想過‘革新者’這次不合常理的行動可能並不是出自他的安排?”
“不是父親……”白翊怔住,思考片刻後,一片混沌的大腦頓時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你說得沒錯,我的思路被局限住了,他隻是‘革新者’內部負責研究病毒的科學家,並不是這個組織的創始人,甚至一直以來我都高估了他在組織內部的權利,那麼難道是……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