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黎明[末世]!
臨時會議室位於基地更深一層,眼下幸存者都在隔離室等待血檢結果,特戰隊員則各自分組進行安全排查工作,所以幾乎沒人會來這裡。
手掌按進識彆區,數控門開啟,希爾維森朝旁邊讓開一個身位示意白翊先進,然後根本不管後麵的康拉德,自己也緊跟著進去。康拉德對希爾維森的態度早就習以為常,本身也沒有要先走的意思。
三人魚貫而入,已經等在裡麵的溫妮和安琪拉各自起身,分彆朝兩位隊長行了個簡單的聯盟軍禮。
希爾維森抬手朝下按了按,說“坐吧,等斯諾一會兒來了一起說。”
其實看見康拉德·斯坦森的時候,溫妮心裡就覺得不可思議,這兩位隊長的關係彆說是聯盟,就是在母星洛薩都是出了名的不和,眼下竟然可以相安無事走在一起,而且明顯要參與梵卓隊長口中的私人任務,這恐怕已經足以說明此次任務的難度相當大。
想到這兒,她略一偏頭,神色凝重地看向安其拉,後者顯然沒想到這個層麵,隻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眾人各自落座,希爾維森看了眼通訊器時間,然後把光腦連接上全息投影,手指在鍵盤上一陣敲打,不消片刻,橢圓形會議桌的正中央就逐漸顯露出一座立體的地圖影響。
那是一片沿海城市的全息影像,主體建築經曆過數百餘年的侵蝕後僅剩下一副殘缺不全的輪廓,植被覆蓋率至少比末世爆發前提高了50,城市退化成混跡在綠色植物見的灰色群落,自然界正在以它獨有的方式一點一點磨滅人類存在的痕跡,恢複到未受驚擾的模樣。
白翊粗略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一場死亡將時間快進了四百年,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適應這個全新的世界,但是當原本熟悉的景象以陌生的樣貌呈現在麵前,記憶就像是那場死亡留下的一種無法消弭的副作用,總在快遺忘的時候忽然冒出來,讓你重新記起當初病得有多疼。
“我看了你和二級變異體對打的視屏資料。”
清冷的男聲毫無預兆地響起,白翊恍然回過神來,抬頭,略帶訝異地看向長桌另一端麵色冷厲的男人。
康拉德坐在離幾人稍遠一點的位置,即使不是正式場合也依然保持了一個特戰隊員最端正的坐姿,鷹隼般鋒利的目光落在城市影像上,並沒有看白翊,靜了幾秒後才說“打得還不錯。”
這算是……稱讚麼?
白翊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很久才淡淡回答了一句,“低級變異體,實力並不算特彆出色,所以擊殺難度不大。”
“你太謙虛了,bye,”希爾維森接話道“就算是低級變異體,戰鬥力也足以匹敵普通特戰隊員,這一點毋庸置疑。”
“不過即使是這樣——”康拉德麵無表情地看了希爾維森一眼,冷聲補充道“他依然隻是一個普通人類,沒資格參與實際任務,梵卓少將,這一點不能成為你違反規定的借口。”
希爾維森無所謂地笑了笑,諷刺道“上校,我什麼時候為自己找過借口?”
這倆人果然沒有第二種相處模式,白翊已經從被“斯坦森上校認可”的幻覺中清醒過來,默默擦掉額角淌下來的一滴汗,深深緩了口氣,說“早在希爾上一次違反規定帶我出任務的時候,在‘革新者’巴黎的地下基地,克勞德就曾經說過,我早已不是人類——”
康拉德不置可否,陰沉的臉色有所緩和,仿佛隻是在靜靜聽白翊的聲音。
“斯坦森上校,我的情況您也了解一部分,除了現階段力量還有一定差距,其他方麵我幾乎擁有同血族以及改造兵器同樣的優勢,更不用說我身上不會出現感染病毒後的免疫反應,如果這樣您還要用‘基因改造失敗’這種原因做借口,未免有些太針對了吧?”
“你可能會死。”康拉德道。
白翊像是聽見了什麼可笑的事,輕笑著搖了搖頭,“我們在叢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對我來說隻是死亡後不久,上校,我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怕這種已經發生過的事?”
康拉德靜靜注視著白翊幽暗的眼睛,幾次像是要開口,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兩人對話透露出的信息非常微妙,一個死過一次不能算是人類的人類,那又是什麼東西?溫妮眉心不由得蹙緊,卻非常聰明的沒說出來,反倒是安其拉心直口快,直接脫口問道“你不是人類,還死過一次,那你是什麼?血族麼?可是我在你身上聞不到同類的氣味——”
這時數控門開啟,斯諾一臉冷淡地跨進來,朝兩位隊長分彆欠身算是打過招呼,他回身重新關緊數控門,又在識彆區鍵入了一串加密字符串,確認鎖定後才走到希爾維森另一邊落座。
“他不是血族,”斯諾推了推眼睛,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光腦,淡淡道“上次護理期間我每天都會記錄bye身體的一組數據,本來隻是為了確認透支的恢複情況,但有一次無意中對這些數據做了一個縱向對比,這才發現每個值都在穩定增長,雖然漲幅很小,但是頻率卻非常穩定。”
“再加上我注意過他身上的針孔會像血族和兵器一樣迅速自愈,以及boss的態度——”說到這裡斯諾有些不自然的頓了頓,輕輕看向自家隊長,希爾維森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斯諾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措辭,“一開始我也懷疑他是某個未被記錄在案的血族,然後因為血液特殊,所以不具備同類特有的氣息,但後來通過詳細對比,我發現bye的dna結構與血族完全不同,反倒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更接近d病毒——”
到此他不再說下去,而是略微偏頭看向希爾維森,男人水晶鏡片後的眼睛帶著某種特有的斯文與克製,猶如一塊淡粽色的無機質玻璃,聲音平緩而清晰,他說“隊長,我想您可以告訴我們的信息有限,關於bye的秘密,您當初讓我不要過多關注,今天即使依然什麼都不說,我也願意去完成您下達的任何任務,真相對我來說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