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一語,也算得上是苦口婆心。
但謝榮軒臉色依舊難看的緊,一張小白臉跟奔喪一樣,顯然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爹,娘。”
謝榮軒顫抖著開口,“聲譽於我何有哉,兒子如果在意這個,就不會流連青樓,而是應該沽名釣譽,咱們鐘鳴鼎食之家,何必在乎那些泥腿子的閒言碎語。至於那些達官顯貴,背後就算再不齒,當著麵還不得是笑臉相迎。”
謝致遠愣了一下,和趙樂蓉對視一眼,心說這不是想的很開嗎?為何要尋死膩活?
到底是官場上打滾的老狐狸,很快便有了猜測。
“軒兒,難道這裡頭還有彆的事?”
有此一問,謝榮軒緊咬牙關,肩膀顫抖連連,他眼睛血絲滿布的抬起頭。
“爹,我……我恐怕不能人道了,我一看到女人,就想起那頭豬……嘔!”
謝榮軒話說半截,腦子裡不堪的畫麵如走馬觀花,他猛地回過頭捂著胸口乾嘔,連苦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謝、趙二人如遭雷擊,這可是天大的壞事。
“老爺,這可怎麼辦?”
趙樂蓉急得團團轉,“要不把醫聖請過來給榮軒看看?”
“沒用的。”
謝榮軒吐了一口苦水,然後麵如死灰的說道“我昨天夜裡醒了發現不對勁之後就找大夫看過了,他說這是心病,無藥石可醫。”
趙樂蓉一陣目眩,先是感到絕望,然後又惱火起來。
“天殺的,到底是哪個烏龜王八蛋把我兒害成這樣,若是讓我找到,必然將他千刀萬剮,丟在茅坑裡生蛆!”
謝誌遠陰沉著臉,怒火中燒,在大景朝,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尋常百姓家,子嗣延綿相續無疑是天大的事情。
他謝致遠草芥出身,多少年膽戰心驚摸爬滾打,才博得一個二品君侯的爵位,本以為光宗耀祖,現如今居然要麵對斷子絕孫的結局?
謝榮軒猛然站起身來,目光幽幽。
“從今天開始,告訴府裡的丫鬟,不管她們用上什麼辦法,隻要能懷上謝家的孩子,便能享受一生榮華富貴。”
說話間,謝致遠緊緊盯著謝榮軒的眼睛,“爹不管你有什麼心病,你就是咬著牙,也得把孩子生出來,之後你要死要活,爹不管你!”
謝榮軒愣了一下,然後眼神充滿了憤怒,他萬萬沒想到謝致遠能當麵說出這種話,難道自己對他而言,就是延續血脈的工具嗎?
趙樂蓉想護著兒子,但子嗣是天大的事情,她隻能拍拍謝榮軒肩膀,安慰道“榮軒,你彆怪你爹說話難聽,這事你得聽他的,彆再想著尋死覓活,好好過日子,說不定哪天就好了。”
謝致遠是沒有心思在這廢話,他大袖一甩,冷聲道“崔管家,你讓人日夜盯著他,若是他再做蠢事,就綁起來,這樣丫鬟們動起手來倒也方便。”
門外穿著青色長衫的中年人麵容恭敬,低聲道“是,大人。”
謝致遠大步離去,趙樂蓉心裡不放心,反複勸說謝榮軒不要尋短見,起初謝榮軒閉口不言,最後卻突然瘋笑起來。
“娘,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尋死了。”
趙樂蓉愣了一下,喜上心頭。
“那就好,那就好。”
謝榮軒目光隱晦不明,看著謝致遠離去的方向,露出一絲冷笑。
今日謝致遠的言行,讓謝榮軒原本就不好的精神狀態雪上加霜,心中生出恨意來,但謝致遠位高權重,他這個做兒子的隻能任其擺布。
但,人終究是會老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