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混世魔王!
“有子萬事足,無債一身輕。”古話就是很有道理。
房知縣家學淵源。他的祖先可以追溯到大唐房玄齡,所以房知縣的人生哲學就比較達觀。
如今自己有了兒子,又拿著雙份的工錢。朝廷給一份,折家還給一份,這樣的美事哪裡去找。
他現在年過半百,還不過是個小小的知縣,早就熄了再向上爬的念頭。
本時空人均壽命可不是後世那麼高。過了五十已經是妥妥的老年了,不像後世某些人,六十歲還敢說“我們女生”怎麼怎麼。
張俊來拜訪房知縣,房知縣自然會好好招待一番。畢竟他才是這裡的地主,張俊遠來是客。
而且房知縣還要拜托張俊一件事——求你管好自己的兵,彆在我這小小的縣城裡麵胡鬨。
這樣房知縣一來有求於人,二來是添了男孩高興,所以這頓酒席就擺的十分豐盛。
大宋的飲食已經極端發達了,而秦牧又引入了後世的菜係,這樣就導致本時空的飯菜花式更加豐富。
本時空的人又沒有後世那麼多娛樂方式,所以他們的精力更多集中在吃喝上。
房知縣更是深好此道!
他不但派出自己的廚子去微山湖學習了炒菜技術,同時自己還不斷在各種菜譜上嘗試改良。
今天這頓飯,即使擺在汴梁城都拿得出手。
這讓張俊簡直是更加的摸不著頭腦。
為什麼小小的一個滕縣知縣,日子過得比汴梁城裡麵的大人物還好呢。
這個餐桌,是汴梁城裡的最新款式,這幾把椅子,配著軟墊坐起來是那麼的舒適——有棉花在裡麵。張俊坐下就不想起來了。
餐桌上擺了滿滿當當的一大桌子菜,絕大部分菜品張俊連名字都叫不出來——他都沒見過。
更彆提桌上放著的一瓶酒了!
這酒可不是放在酒壇裡麵,而是放在透明的玻璃瓶子裡麵——這也是微山湖最新出產的商品二鍋頭。
大宋的鹽酒是的,普通人不能經營這兩樣商品。
清明上河圖裡麵畫著一些店鋪,上麵的招牌有的最後兩個字是“正店”,這就好像後世的國營倆字一樣,是朝廷認證過得能合法賣酒的店鋪。
秦牧因為開醫院,所以要用到酒精。既然有用,那就酒精的周邊商品一起來搞。這也是秦牧一貫的做事方法,絕不浪費,一舉多得。
折可存出麵拿下了滕縣的一個“正店”,這樣秦牧做出來的“二鍋頭”就有了合法的外衣——酒都是朝廷的酒,我隻是再加工一下而已。
這種做事風格秉承了秦牧目前的策略——在大宋的框架下發展,先不急於撕破臉。
可是這樣的酒,這樣的包裝,就讓張俊傻眼了。
“李白鬥酒詩百篇”說明一件事,就是這時候的酒度數低,有點像後世的飲料,稍微有點酒味而已。否則李白寫不出百篇詩詞,一首沒寫完就酒精中毒過世了。
張俊以前喝的也是大宋的低度酒,現在突然換上後世的高度白酒,頓時感覺好像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這才是酒呀!
喝酒追求的是什麼?微醺,大醉!要的就是那種迷迷糊糊的快感!
一直喝不醉有什麼意思。要不怎麼《水滸傳》裡麵魯智深抱怨“這酒淡出鳥來了”。
沒辦法,度數太低無法過癮!
現在隻一口酒下肚,張俊酒感覺到來了意境——微醺了。
這樣氣氛頓時就熱鬨起來。
房知縣得了兒子心情大好,張俊喝了美酒精神煥發,倆人就當前的局勢立刻展開了討論。
張俊要弄清楚華金是個什麼東西,這是不是大宋的交子,到底是誰發的?還有,婆婆丁真的能換華金嗎?微山湖要那麼多婆婆丁乾嘛?他們要做藥丸子嗎?
這問題深刻呀!
房知縣的先祖是房玄齡,房玄齡可以說是大唐抗鼎的人物,這個家學就深厚了。
百姓雖然不明白華金和銅錢的區彆——反正都是拿來買東西的,但是房知縣清楚。
他不但清楚,還知道這華金就是和朝廷的交子一樣,在騙老百姓的財物。
能認識到這點,就已經是房知縣的極限了。再向上的高度房知縣達不到。
他覺得華金和交子,似乎是一樣的,可是卻多少有點區彆。
不說彆的,就說汴梁城因為交子的濫發導致物價飛漲,聽說每天都餓死好多人,可是微山湖這一塊,糧價很穩定。那些家裡沒有存糧的百姓,若是買糧食吃,隻能用華金,而這個華金定價的糧食價格是固定的。
從華金發出來到現在,一分錢都沒漲過——當然,也沒降過。
從這點看,似乎又不像交子。
更彆說有太多好東西隻能用華金才能買——比如收音機。房知縣家裡也有一台收音機,每天不辦公的時候他的一大家子都圍著收音機聽故事。
現在就連他的幾個閨女都學會了唱“我們的田野……”
而他夫人最愛的是《鍘美案》中秦香蓮的唱段。每天時不時的就唱上兩嗓子。
“包相爺與我講一遍,秦香蓮抬頭仔細觀,大堂口落下了金車輦,見一女子坐內邊,梳妝打扮多妖豔,前呼後擁甚威嚴,昂然打坐不照麵,把我民婦下眼觀。國王家女兒嬌養慣,她怎知百姓受可憐,我有心上前把她見,倒退一步心自參,她富貴我貧賤,貧而有誌秦香蓮,大模大樣一旁站,她問我一聲我應一言!”
這可把房知縣煩的不得了。
有時候他也難免覺得這個收音機有點過分了。為什麼這樣的東西也播呢。
《鍘美案》和自己毫無關係。那個趙世美對不起的是秦香蓮,也就是趙明誠對不起李清照,又不是我房知縣對不起夫人。
你們生不出兒子,難道怪我不成?我對秋菊好點,難道不應該嗎?兒子還不是人家生的!
再說我也沒對不起你們呀!你們看看一個個吃的用的,我每月這點華金,還不是都花在你們身上!
還嫌華金不夠多?這要怪就怪折家,誰讓他們搞出來那麼多好玩意呢。
這些好東西,彆說女人們喜歡,就是房知縣自己也喜歡的不得了。
這一口酒下肚,頓時讓春天的寒意下去一大半,渾身立刻暖洋洋的。
好酒!可惜需要華金。五元一瓶,這也太貴了!要知道現在微山湖的高級工人月薪都不過一百,一般工人更是隻能拿十元。
幸虧微山湖糧店的糧價也低,二十元能買兩百斤麵粉。一個普通工人的工資能養活一大家子。
這一瓶酒,就是五十斤上好的白麵呀!
這一口酒,豈不是一兩斤麵粉下肚了。
房知縣完全無法理解白酒和白麵的價格關係。其實這也不需要他去了解。糧食和貨幣的關係,是秦牧最看重的。
如果沒有數據庫的支持,沒有大量詳細的數據做參考,是根本無法製定出最合適的糧食價格的。
秦牧的對根據地的民生有個最基礎的標準線一個普通工人的收入,能養活一家子。
隨著工業化的不斷發展,微山湖地區的大家庭越來越稀少,小家庭越來越多。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在任何時空都適用。當一個人可以養活自己和老婆孩子了,那麼他對宗族力量的需求就少了。
相反的,他還不願意大家族從他的收入裡麵抽成補充彆人。
這也是兩位族長被殺掉之後沒引起兩姓族人大力反彈的最主要原因。這時候的族長已經站在了族人的反麵,族人巴不得他們趕緊死呢。
秦牧也是預見到這點,才果斷從三條計策中選擇了第三條。
現在大量的小家庭存在,就是夫妻倆加三個孩子——平均值,上麵有的還有一兩位老人——這樣家庭數量不多。現在的環境不支持人活的那麼久。
以一家五口人為樣本,兩百斤糧食是夠吃飽了——這時候不是後世,沒有那麼豐富的副食品,所以主糧消耗很大。
這就是根據地裡麵從不會提起的工資策略。這種高度,隻掌握在秦牧和有限的幾個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