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你的親人。”
老顧氏說完,上前一步,對高綸道:“煩請快一點。”
高綸深深看了看老顧氏,嗬嗬笑道:“沒問題。”
張書敬佩地看了看老顧氏,她確實不是當年的那個心性了。
至於會不會卷到屠刀下,張書昨晚確實也有過畏怕心思,可說到底,那又如何,難道因為他們可能犯了罪行,就不是自己的親人了?
什麼謀逆株連九族,這隻是眼前人的說辭,可不是朝廷的說辭。
這種事可信度並不高,他是顧正臣,不是司馬昭,他善於破案,善於治民,名聲在外,世人稱讚,張書不相信他會做出謀逆這種事,更不會做到路人皆知的地步。
退一步,若是朝廷一定要誅定遠侯府九族,洪洞顧家就能躲過去、自家就能躲過去?
不見得吧!
去了格物學院的張遊至都能將消息送到山西去,那以刺探情報,調查著稱的錦衣衛,他們會不知道洪洞顧家、張家的存在嗎?
顧青青、顧正臣不可能忘記老家,自己的妹妹顧氏也不可能忘記老家。
若是他們對洪洞顧家的人心存怨恨,那他們早就對顧家之人動手了。他可是定遠侯啊,要知道一個知縣、典史都讓顧家扛不住了……
可顧正臣從來沒有出手過,這是個良善的孩子,也是個顧及親情的孩子。
到頭來,若是不去認親,那洪洞顧家與張家,那就是不顧親情的惡人!
船快,至蓮花橋。
高綸帶人上了岸,走出去沒多遠,便指了指一座橋對麵的府院,開口道:“那就是定遠侯府。”
府外大街並不算清冷,有不少人經過,尤其是這橋邊,更有一些人圍聚在一起。
新晉監察禦史祝同年輕氣盛,心懷正義,神采飛揚,踩著石凳喊道:“定遠侯蒙蔽天下,欺世盜名,更有結交權貴、攀附東宮之嫌,諸位可不要受其蒙騙,當站出來,一起上萬民書,將其治罪!”
高綸緊鎖眉頭,我去,這禦史生猛啊,都敢跑到侯府外邊嚷嚷了。
這不可能是侯爺的安排,侯爺與督察院有仇……
顧安一看這架勢,忍不住又想退了。
張書、老顧氏也停下了腳步,看著禦史扯出一塊長長的白色布條,圍觀的人群動了起來,隨著哎呀一聲,刺啦刺啦的聲音不斷響起,高綸甚至看到那禦史挨了幾腳……
人群散去了,布條已經被搶光了。
隻留下一個傷痕累累的禦史。
祝同唉吆唉吆地站起來,揉了揉後腰,又擦了擦臉,直吸冷氣,忍不住咒罵:“刁民啊,刁民,定遠侯府這裡的百姓缺少教化啊,我要彈劾應天府的官員!”
高綸嘴角抽了抽。
你他娘的應該慶幸,這也就是侯爺沒塞幾個人進來,否則你能站起來就算我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