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愚吃驚地看著顧正臣,趕忙說:“清晨至中午,兩個時辰,足夠他返回行凶。”
顧正臣手上發力,搖晃了下桌子,沉聲道:“做個假設,假設你是陳欽。你在清晨離開時偷走了羅根夫婦的積蓄,那時候羅根夫婦還活著,你會返回殺人嗎?”
安愚想了想,搖頭道:“不會,我會跑得越遠越好。”
顧正臣蹲下身查看:“再假如,你清晨離開時沒偷走羅氏夫婦的積蓄,但知道積蓄藏在哪裡,在羅根離開家之後,返回殺了羅氏,拿走了他們的積蓄。那你會再跑到岸邊的擺渡船上,殺了羅根嗎?”
安愚張了張嘴,開口道:“不會!”
得手了,自然要跑路,還跑去殺羅根,那不太可能。
再說了,知道陳欽來過的人又不是隻有羅根夫婦,殺了就沒人知道他來過了,這附近的百姓,見過陳欽,也知道他是羅根的外甥,滅不了口。
顧正臣看著桌子腿,發現有個桌腿因為年久的緣故,稍是腐爛,導致不甚穩當,直起腰看向安愚:“一筆錢財,對不上兩個地點,兩條人命。否則的話,陳欽完全可以在夜間動手殺人,夜間逃亡,而不是在清晨離開,又潛回殺人。”
“那有沒有可能,這羅氏是陳欽殺的,湊巧羅根也被人殺了?”
安愚反問之後,不等顧正臣說話,便自我否定了:“這也不可能,羅氏與羅根的死狀一致,都是無緣無故地溺死,卻又沒落水。這是一套手法,一個人做的。”
顧正臣沒說話,彎著腰仔細查看地麵,對蕭成、聶誌道:“將桌子搬到正中央。”
兩人搬起桌子,顧正臣站在門口看著,直至差不多時才讓兩人將桌子放下,然後湊到腐爛的桌腳旁,搖晃了下桌子,桌子腿磕碰著地麵,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痕跡。
安愚、聶誌看著圍著桌子,彎著腰轉來轉去四處查看的顧正臣,一頭霧水。
聶誌問道:“侯爺這是在找什麼?”
顧正臣站直了身子,眉頭微皺,輕聲道:“墊桌子腿的東西不見了。”
“啊?”
安愚、聶誌目瞪口呆。
這查案呢,你管桌子腿乾嘛……
蕭成也不理解。
顧正臣站在桌子旁,來回地按動桌子,腐爛過的桌子腿不時落在地上,幾十次之後,地麵上磕碰出來一個小小不明顯的小坑。而在這房間裡的地麵上,沒有這種坑出現過。
所以,一定有什麼東西墊過桌腳。
但現在,這東西不見了。
誰會無聊到拿走墊桌腳的東西,能墊桌腳的,無非是木片、瓦片或其他到處可見的,沒任何價值的東西。
莫不是自己想多了?
顧正臣想不明白,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們去船上看看吧。”
船原本在小渡口,隻不過案發之後,將船拖至了小渡口以西三百步的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