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巡撫使隻是朝堂一說,明確了自己有權協調四行省辦移民的事。
協調嘛,就是商議,人家不理你,懶得回應,那就是不調。
說白了,河北巡撫使就是個說說話,通通氣的作用。
但那是奉天殿裡麵的場麵話,真正實質的內容都在聖旨裡,比如轄治四布政使司,統攬移民事宜,有臨機決斷,便宜行事之權。
這東西拿出來,就不是協調了,而是下命令了。
送聖旨,顧正臣能理解,可沈勉你帶潭王、魯王來是什麼意思?
朱梓、朱檀看到顧正臣就畏怕,低著頭不敢說話。
沈勉直言道:“陛下說了,鎮國公此去山西,往返五千餘裡,中途難免走山觀水,見識地方風土人情,當帶二王在身邊隨行教導。”
顧正臣看了看朱梓、朱檀,直皺眉:“他們吃不了那個苦,萬一累到、傷到——”
沈勉側身,目光投向朱梓、朱檀:“陛下還說了,鎮國公手持龍戒尺,便如陛下躬親,隻要打不死,儘管打,殘了也不妨事,恕鎮國公無罪。”
朱梓、朱檀吃驚地抬起頭。
這不等於將兩人直接踹火坑裡了?
顧正臣抓著胡須,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二王。
朱梓渾身發冷,總覺得顧正臣不懷好意,趕忙說:“先生,弟子聽話。”
“當真!”
朱梓舉起右手作發誓狀,覺得顧正臣目光銳利,將拇指給彎了下去。
“魯王呢?”
“弟子也聽話。”
朱檀知道,得罪顧正臣沒什麼好下場,這個家夥絲毫不給自己麵子,現在父皇還偏袒他,護著他,準許他往死裡揍,好漢不能吃眼前虧,先對付過去再說。
顧正臣看向馬三寶:“從今日起,你們三個住一起,你來帶他們,按你的計劃走。”
馬三寶自然答應。
朱檀瞪大眼,我們三個一起住?
馬三寶是什麼身份,他不過是個軍卒,怎能與我們一起住?
隻是不敢說出口,生怕顧正臣發難……
出京的日子是母親選定的,深挖一點,是老和尚宗泐選定的,這是去天界寺拜佛去了,宗泐親自給挑的日子。
六月十日,嗯,還是蓮師轉世成佛的日子,倒是會挑……
距離出京還有二十餘日,顧正臣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格物學院,自從與國子監達成和解之後,國子監對新學的態度大為好轉,彼此也沒了那麼多戾氣與對抗,隱隱有一種兼容並蓄之感。
有時候鬥爭就是這樣,不是什麼事都必須針鋒相對,將對方碾壓在地上蹂躪才算是贏麻了,有時候共存,和平相處,反而是康莊正道。
少點內耗內鬥,沒什麼不好。
隻是航海學院諸多事宜都準備好了,最終院長的人選遲遲沒敲定。
顧正臣在名單上翻來覆去地看,劃掉了一個又一個名字,最終在幾個名字裡,選出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