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駝子這樣想,方美也是這樣想的,這個趙仇雖然有些殘疾,年紀也有六十五了,可行動帶風,手腳相當有力道,翻個牆頭,點一把火,這種事還難不住他。
最主要的是,此人還訓練兒子、護院文武藝。
顧正臣將文書放下,聽著駝子的分析,總覺得這推測太過單薄了。
住的地方距離縣衙近點這不是罪。
教人習武這又不犯法,何況人是軍伍出身,有點傳承也合情合理。
關鍵不在這些,而在於這個人是龍江衛守禦千戶所出身!
顧正臣問道:“趙仇是哪一年退出衛所的,查了嗎?”
駝子認真地回道:“查了,據他所言,是洪武三年退出的,調查過房契,確實是洪武三年買下的院子,左右鄰居也證實了。”
“他一個退出衛所的軍士,哪來的錢買縣衙附近的院子?”
顧正臣詢問。
駝子有些口渴,倒了杯水咕咚兩口:“這一點方都督僉事也想過,安排人調查過,發現此人籍貫是蘇州人,族人接濟了一些錢財,這才落在了江浦。”
“等等,蘇州人,落戶江浦?”
顧正臣有些詫異。
這就有些奇怪了,江浦是什麼地方,一個很不起眼的縣,蘇州是什麼地方,那是人間天堂,風景如畫。
江浦、蘇州二選一的養老,他竟然選擇了江浦。
奇了怪。
江浦有什麼東西,能讓人放棄蘇州?吃的不如,住的不如,商業不如,人氣不如,風景更不如,整天看長江有什麼好看的?
駝子又喝了兩杯水:“還有,在鎮國公離開定遠的半個月之後,不少人以李善長過七十大壽為由,前往李善長家中祝賀,來的多是一些鄉民,但有些人,是商人。”
踱步中的顧正臣停了下來,嗬嗬一笑:“哦,他終於有動作了啊,這些人都追上了嗎?”
駝子搖了搖頭,麵帶愧色:“我們的人手有限,加上有些人很是狡猾,夜間走路,夜間走船,專挑一些隱蔽之處,我們跟丟了不少。但也不是完全沒收獲,查到了一個商戶。”
“商戶名為李望,前些年做的是糧食買賣,隨著淮安市舶司設置,轉行入海,手底下有五個掌櫃,五十餘夥計,出海船隻五艘。目前就調查到這些,具體他們出海去了何處,進出貨物狀況,還在調查。”
顧正臣看向林白帆:“一個掌櫃,通常配多少夥計?”
林白帆回道:“若是不出海,隻守在店鋪裡,尋常買賣兩個夥計足夠了。若是出海的話,十個夥計倒也正常。”
顧正臣微微點頭,對駝子道:“那就查李望手底下的夥計,看看這些夥計是什麼時候在他手底下辦事的,是在出海之前還是在出海之後,另外看看這些夥計是不是在衛所當過軍。”
“這些調查需要在暗中進行,若你們人手不足,或是不便去調查,就給沈勉要人手,他會奏報陛下,陛下也會給你們人手。這些事不求速,但求穩,不要暴露,暗中監視為上。”
“趙仇的過去也深挖一下,這個人身上應該有秘密,尤其是調查下,他退出龍江衛守禦千戶所的理由是不是真的……”
駝子記住顧正臣的安排,領命:“那我這就趕回去。”
顧正臣歎道:“後麵可就要辛苦你們了,難免奔波。”
駝子拍了下胸脯:“為朝廷做事,任勞任怨,鎮國公保重。”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