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深深看了一眼顧正臣,嘴角的笑意更甚了。
彆看他很多時候殺官、殺大戶,看似做事沒分寸,魯莽得很,可他偏偏做事十分有分寸,能做的事,能幫的人,他不吝嗇,該出手就出手,比如張承戈,但對於不能做,容易犯猜忌的事,他卻很清醒。
讓魏平請旨,那就是恩出於上,與顧正臣便沒了關係,還給了魏東風一個方向與機會。
試探什麼,他這樣的人就不需要試探……
魏平聽聞有些惋惜,但也聽過格物學院的名聲,抱拳道:“多謝鎮國公點撥。”
顧正臣看著魏平並沒喜色的臉,輕聲道:“陛下是格物學院的山長,讓魏東風作陛下的弟子,你有什麼好板著臉的。”
魏平笑了,再次感謝。
這倒是,皇帝的弟子,鎮國公的弟子,那這身份,確實不是什麼國子監可以相提並論的。
隻是邊將子弟,很少有能去格物學院進修的,不知寫文書去金陵,皇帝能不能答應。
徐達最終還是領兵出關了。
顧正臣站在長城之上,對一旁擔憂的徐允恭道:“沒什麼好擔心的,魏國公身經百戰,而且這次準備充足,必不會有什麼危險。”
徐允恭看著關外起伏的山,回應道:“弟子知道,隻是先生,咱們當真不跟著出關嗎?我也想去會會元軍,去看看胡虜的騎兵到底有多驍勇善戰!”
拍了下冰冷的垛口,顧正臣微微搖頭:“想要打元軍,你們多少還早了點,不著急,滅元之戰,我想應該不會少了你們。”
徐允恭緊握著拳頭:“滅元,不僅是父親的心願,也是我的心願!”
“還有我!”
湯鼎、馬三寶、吳鯤等人齊聲道。
顧正臣側身看向馬三寶、吳鯤等人:“滅元必然不是以水師為主力,但水師請戰參與其中,我估計陛下也會準許。”
水師將士的戰力可不全在船上,雖說水師的人大部分不善騎馬,不精騎射,但水師奔襲的本事並不弱,尤其是精通火器,他日未必不能拉到草原戰場之上。
隻不過滅元這事並不容易做到,需要進行的準備還很多,尤其是納哈出還在新泰州蓋石頭城,打定了心思就留在那裡了,不將納哈出拔掉,通往捕魚兒海的路就不好走,萬一後勤被這家夥給劫了,前線就可能崩潰。
傅友德、藍玉去了遼東都司,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找到納哈出的弱點,或者是引誘納哈出離開新泰州。
不急。
土豆、番薯、玉米都還沒廣泛種植,再等幾年也好,朱元璋不也這樣盤算的。
時間優勢在大明這一方。
夜色裡。
王舟迷迷糊糊醒來,隻感覺手火辣辣的疼,腹下的肋骨也跟著疼。
手疼是因為斷了三根手指,肋骨疼是因為被丟到了馬背上……
這群野蠻至極的家夥,怪不得說他們是蠻夷之輩,對待自己一點也不客氣啊!
帳篷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