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一直不動彈,感情是被火銃給銃斷了肋骨,肋骨插入了內臟,能活著說幾句話已經算是奇跡了。
這一場戰鬥,明軍沒有遇到太激烈的反抗,以犧牲三十二人,傷五百餘人的代價,殺元軍三千七百餘,俘虜三千二百餘,俘獲戰馬六千餘,可謂大獲全勝。
白羊口。
房屋冷如冰窖。
顧正臣費了不少力氣才從被窩裡爬起來。
這裡沒什麼爐子,將官原本想給顧正臣安排個炭盆,被顧正臣拒絕了。
這裡從將官到軍士,手中有凍瘡的可不在少數,一些人的臉都有凍瘡了,大家都一樣,沒有誰例外。
這是真實的邊關,又苦又寒!
無數人被他們日日夜夜守護著,卻又有無數人日日夜夜不曾想起過他們,不曾記起過他們,甚至還有一些人——不理解他們,鄙視他們,嘲笑他們,冠以武夫、粗人、兵痞!
顧正臣將雙手放在冰冷的水裡,紮手的疼。
沒辦法,這裡柴有限,熱水也有限。
至於為何不用煤炭?
這個——多少有點不是肉糜了,山西確實不缺煤炭,可買這玩意是需要錢的,就是金陵的尋常百姓家,誰也不舍得整日燒煤炭,能使用暖氣爐的,基本上都是大戶人家,家底殷實。
至於邊關軍餉,這些年來朝廷給的並不寬裕,主要還是因為要修的東西太多了,長城需要修,關隘需要建,重鎮需要增高加固,那外三關、內三關,哪個不需要錢?
能每年做到給軍士發一套棉衣,這已經是朝廷努力的結果了,給大同這裡撥錢買煤炭,那宣府要不要,北平要不要,肅州與遼東呢?
搞特殊化,容易引發內部矛盾。
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心理,實在令人頭疼。
所以,煤炭沒辦法大量供應邊鎮,即便是有一些,那也是緊著熱水,做飯,而不是取暖。
顧正臣知道軍士苦,尤其是看到一些年輕的軍士,手凍得發紫,凍裂的口子可以看到裡麵紅嫩的肉,沒有血流出來,似乎血就這麼冰封了。
這兩天,徐允恭、馬三寶等人也吃了不少苦,這可不比都司住得舒服。
湯鼎匆匆走至門外,拍著門喊道:“先生,有騎兵接近,看樣子像是魏國公回來了。”
顧正臣打開門:“走,我們去看看。”
登長城,遠眺關外山與路。
徐允恭將望遠鏡遞給顧正臣,難掩興奮:“是父親,他回來了。”
一道騎兵浩浩蕩蕩而來,隊伍在遠處的山口處快速收窄,有條不紊地接近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