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婦人抱著牌位,癱坐在門口,一雙眼空洞至極,如同死去,身後大門上的白色挽聯已有些脫落,大門半掩著。
龐峰站在不遠處的路口,回頭看向失魂落魄的婦人,難掩悲愁。
蕭成走至龐峰身邊,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龐峰搖了搖頭,待兩人走至僻靜處,才開口道:“唐大的死狀與羅根、駝子基本無差,雖然沒有解剖,但依舊可以判斷,唐大生前一定服下過那種引邪假溺的藥。”
蕭成眼神中帶著幾分殺氣:“這群人還真是大膽,在駝子之後還敢出手!”
龐峰感覺有些森冷寒意,摸了摸雙臂:“駝子遇害,十日之後,趙仇酒樓飲醉,與酒客起了衝突。同一時刻,唐大被同樣的手法殺死。趙仇的嫌疑突然變小了不少。但是,他們犯了個錯。”
蕭成看了看身後,見沒有人追蹤,便問道:“你是說趙仇的死?”
龐峰搖了搖頭:“不是死,而是失蹤。雖然所有人都看到了趙仇在船上,也看到了那艘船沉在了長江裡,可趙仇的屍體沒有找到。從種種跡象來看,趙仇的失蹤很可能是他們有預謀的安排。”
蕭成思索了下:“所以,趙仇是他們之中的人?”
龐峰思索了下,認真地說道:“我們調查過趙仇,他雖然是個粗人,也好酒,可做事相當穩健,不是個魯莽蠻橫之人,過去三年裡,沒人見他喝醉過一次,更不要說鬨事了。”
“可今年二月趙仇去飲酒,大鬨酒樓,這個動作有些大了,大到了像是刻意為之,吸引我們目光的地步。他這個動作像是在告訴我們:看著點,我趙仇是無辜的,彆總是盯著我。”
“所以在當天,出現了唐大之死。生怕嫌疑洗得不夠乾淨,趙仇乾脆就‘死’在了長江裡,雖然有許多目擊證人看到了趙仇掙紮,最終卷入長江水裡再沒冒頭。”
蕭成有幾分疑惑:“可在半個月之後,舊江口出現了一具屍體,看那體貌與趙仇基本無二。”
龐峰沉默了。
確實,舊江口出現了一具屍體,怎麼看都像是趙仇,甚至從泡爛的程度來推斷,死去的時間也對得上,趙仇的家人去辯認,從其著裝上判斷是趙仇,尤其是趙仇手腕上還佩戴了銀鐲,更進一步證實了趙仇身份。
但是——
龐峰搖了搖頭:“按照卷宗上的描述,雖然什麼都對得上,但有一點對不上。”
“什麼?”
蕭成問道。
龐峰回道:“水性!”
蕭成恍然。
趙仇與李大祥一樣,都是龍江千戶守禦的軍士,龍江千戶守禦軍士最主要的任務,那就是守護金陵的北大門,扼守長江水道,操舟殺敵。
這樣的衛所軍士,水性絕不會差了,確實也有被淹死的可能,畢竟是長江水道。
可正因為是長江水道,才顯得可疑,這一條水道很是繁忙,當天沉船時不遠處就有船隻,而且人家也在救援,可偏偏,趙仇沒有朝著救援的船隻而去,而是被江水給衝走了,連堅持一陣子都沒堅持。
如此說來,確實有疑點。
蕭成想起什麼,言道:“可我們的人觀察趙仇的家人多日,他們哭得很是傷心,絲毫不像是假哭造作,那份傷心即便是偽裝出來,也不至於偽裝那麼久。”
龐峰歎了口氣:“趙家人的反應可以解釋,那就是趙仇假死之前,沒告訴過任何人,他們確實以為趙仇死了,隻是我們沒有他假死的證據。說起來,鎮國公要是在這裡,應該有法子吧。”
兩人走入一條巷道,迎麵看到了一個手提青菜籃子的六旬老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