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坐著,手指敲著桌案。
李文忠直言:“陛下,六部之中,戶部尚書應該精通賬目之事,工部尚書至少應該明白匠作之事,刑部尚書當通曉律令法條,那這兵部尚書,是不是也應該知曉兵法,清楚能戰、不能戰,如何戰,如何不能戰。”
“若每每選人當尚書不看其能,隨意任用,誤事是小,誤國是大。陛下在選才用賢上,還需要謹慎。兵學院出來的弟子可不在少數,非是勳貴出身的也有,陛下何必選用?”
顧正臣心頭一顫。
知道李文忠剛硬,沒想到這麼剛硬,這些話你換個人少的場合,私底下給老朱說道說道也就是了。可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老朱用人的不是,讓他怎麼下得了台?
雖然你是老朱的外甥,那也不能這樣對你舅舅啊。
還有,這些話也不能當著俞綸說吧,好歹人家是尚書,試尚書也是尚書嘛。
就差指著他的鼻子罵他酒囊飯袋了。
果然,朱元璋的臉色有些難看,顧正臣擔心這舅舅外甥之間乾起來,走出言道:“陛下,俞尚書三策臣以為不太可行,臣也有上中下三策。”
“哼!”
朱元璋瞪了一眼李文忠,對顧正臣道:“講!”
顧正臣是鬆了一口氣:“臣之上策,是厘清安南罪狀,廣告於天下,讓天下人知曉,安南之罪,已不容恕。臣之中策,是以廣西為中路,雲南為西路,南洋水師為東路,三路進發,拔安南之城,收安南於華夏,複為交趾。”
“至於下策,那便是選拔乾練、清廉,且有招撫經驗的官員,進駐交趾,用最短的時間來收攏民心,徹底控製安南,並振興儒家教育,勸課農桑,讓安南成為大明在南洋的糧倉……”
開濟嘴角動了動。
你這也叫上中下三策,分明是一二三,三步走啊。
現在商量的是不是要打安南,你倒好,安南改交趾的事你都盤算清楚了……
俞綸這會也不敢說話了,畢竟被曹國公數落了一番,若是再被鎮國公反駁一番,那後續還能不能留在官場,就不好說了。
朱元璋對顧正臣的話也不太認可,但因為李文忠的情緒問題也過去了,開口道:“安南之罪,就交禮部厘清,公告天下吧。至於俞尚書所言也並非一無是處,使臣還是需要派的。”
說著,拿出了一封文書。
朱元璋言道:“以八百裡加急,將這封文書送至廣西都司,讓其速速照辦,一旦有消息,加急遞送金陵。”
李文忠有些疑惑。
都已經下定決心了,要做準備了,怎麼還派使臣,有這個必要嗎?
有!
顧正臣認為派使臣是應該的,畢竟使臣嘛,總是附帶使命而去,至於是什麼使命,那不好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使臣所往,也是服務於大局的……
現在不是頭疼使臣的問題,而是頭疼五百萬兩的問題。
等其他官員都走了,顧正臣依舊杵在武英殿裡,對朱元璋訴苦:“陛下,五百萬兩可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拿出來的,總不能再賣黃金礦權吧,現在賣,也未必有人來買……”
第一批敢拿下黃金礦權的商人,至今還沒收回本錢,彆說本錢了,投入進去的人、船、物,那是一點也沒影,連個泡至今都沒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