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守足、李福生等人趕忙拉過掌櫃詢問,盤算是否可行。
不在大明冶煉,而是金礦區域附近直接冶煉,這樣一來,就不需要船運大量且沉重的黃金礦石,隻需要運輸黃金就行了,這就節省出了大量時間,就地開挖,就地冶煉,就地轉化為黃金。
若是如此的話,所得利潤的高低便取決於冶煉的速度與質量。
畢竟挖礦隻要人多就能跟得上,可冶煉這東西,需要時間,最主要的是,需要煤炭。當然,也可以燒木頭,反正那裡的木頭也多,隻是木頭遠沒煤炭好用……
李福生走出來,問道:“鎮國公,這冶煉是官營,還是準許我們自己建冶煉廠?”
顧正臣給了一個穩妥的回複:“目前來說,自然是官營朝廷更為放心,但是否可以放開讓你們設置冶煉廠,接受朝廷監督,這事還需要慢慢盤算。隻一點,挖金礦之事是我提議,賣金礦采礦權也是朝廷準許。”
“自然不可能看著商人哀鴻一片,毫無利潤可言。這是一筆長期買賣,不是一次血本無歸的嘗試。前期的投入權當是冒險了,後麵還有時間,大不了我請旨,準許采礦權的年限延長一年或兩年。”
“總之,金礦事,需要齊心協力,做成一件對商人有利,對朝廷有利,雙方共贏的大事。這一點,你們儘管放心。”
劉守足、李福生等人鬆了一口氣。
有顧正臣這番話,至少未來幾年還是有可能收回本錢並賺一筆的。隻是這未來的路不太好走,需要朝廷拿出更大的誠意與支持才行。
顧正臣充分了解了症結所在之後,對眾人道:“為了讓工部與朝廷認真考慮你們的訴求,也為了更直觀地讓其他人知道采礦的風險與成本之大,本官建議你們將這些船開赴金陵,讓金陵的官員、百姓都看看。”
“說說你們的苦衷,講一講你們發現金礦,開挖金礦的事。再說了,後續許多事,也需要金陵拿出方略,他們看不到,隻是聽聞,總歸不積極……”
張功名、劉守足等人深以為然。
沒錯,這事需要讓金陵的官老爺都看看,隻有這樣,皇帝才能知道我們當真沒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是虧了,這也好在後續的方略中為商人提供一些便利。
顧正臣讓商人散去,思慮良久,寫了一封文書讓人送去金陵。
這件事給顧正臣敲響了一個警鐘,並不是說所有的事都會如自己預料中那般順利,要想推動目標順利實現,不僅要考慮周全,還需要知道整個流程背後的成本與可能。
說到底,是缺乏對冶金的認知。
沒什麼大的問題,反正朝廷吃下去的采礦權銀子基本上都花光了,全都服務於移民之事了,商人想要回去是不可能的,再說了,黃金礦確實存在,還是富金礦,就是這個富金量相對銀礦的富銀量來說,簡直窮酸得令人咬牙切齒……
舵樓。
顧正臣看著抄寫文書的朱棡、朱橚,問道:“抄多少張了?”
朱棡委屈:“五百八十張了,先生,我不喜歡《論語》,要不我去抄《航海八萬裡》,一千張字,總是子曰來子曰去,我都要曰了……”
朱橚知道,這個“曰”放在某些方言裡,是嘔吐的意思……
確實,朱橚也想吐。
就因為偷偷跑出來,被先生摁著抄書,連到了廣州也不讓下船。
顧正臣點頭:“想抄《航海八萬裡》啊,沒問題,抄十遍就行。”
“十遍?”
朱棡的聲音變了。
這論語才一萬來字,《航海八萬裡》可是八十多萬字,你讓抄十遍,我,我這南洋之旅,還怎麼玩,還不如留在金陵……
嚴桑桑含笑,言道:“讓我說啊,他們來也是想幫你,何必如此嚴苛,讓他們做點苦差事,權當懲罰下,不就好了?”
朱棡抓住機會:“弟子願意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