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舒緯厲聲道:“憑什麼讓你們一房享受著勝利之姿,摧毀我正房的權利和地位。你們這些庶出之輩,螻蟻一樣的東西,竟也能小人得誌。我是嫡長子,自然有權利補偏救弊,拿回屬於我正房的東西!”
“所以,你就能通敵叛國嗎?”
夏舒緯胸口震了震。
“我沒有通敵叛國!”
夏桉緩聲道:“哦,你確是沒有真的想通敵叛國,今日若我們沒有出現,最晚明日,你就會狀告到陛下麵前,說父親將四方樓圖紙售賣出去。那兩個細作會被及時抓捕,再然後,父親的手稿會從他們身上被搜出來。如此,通敵叛國的人,就是父親了。”
夏舒緯雙手綁在身後,跪在地上,仰頭看向夏桉,眸光冷如寒冰。
夏桉繼續道:“再然後,你會是大義滅親的正義之士,陛下仁名,絕不會將你與父親一同懲處,反而會重用你。而那之後,整個夏府,就是你的了。我們母女三人,就又落進了你的手裡。兄長,我說得對嗎?”
夏舒緯停頓片刻,突然自嘲般嗤笑出聲。
“夏桉,你盯著我很久了吧?”
“比你想象得久。”夏桉緩慢踱步,“人人都說,夏府嫡長子才德兼備,學問一流,是無可超越的京中第一公子。但他們定不知道,你夏舒緯生性涼薄、極度自私自利。為了自己,他可以舍棄所有,妹妹、母親、友人、老師,甚至自己的親生父親。”
夏舒緯狠厲道:“那又怎樣?我是夏府未來的家主,會有誰比我的利益更重要?我平步高升,夏府才有未來,你們有什麼資格用這些來討伐我?”
“沒有道德廉恥的未來,也叫未來嗎?那叫家門不幸!”
夏舒緯涼薄勾勾唇角:“你說破天去,你善良,你高尚,又能如何?我做了錯事,可我如今待著的,不還是父親的書房嗎?夏桉,府門男丁的事,你瞎摻和什麼?
我是父親的嫡長子,夏府的希望,錯了我改便是,你又能奈我何?父親又能奈我何?你覺得,父親會帶著闔府,與我一起葬送前程嗎?你太單純了。我告訴你,夏府門楣的興旺,在長輩的眼裡,遠比你想象的重要。倒是你,我隻要闖過這一關,夏桉,我決饒不了你!”
從他沒有被盛枷帶走,而是被父親揪回府中開始,他就知道自己並沒有徹底輸。這些人根本豁不出闔府的顏麵和利益。
為了夏府,為了他們自己,他們也得保住他。
夏桉看著夏舒緯一副清高又無恥的嘴臉。
“我聽說,父親有個同窗,如今在秦州的一個小縣城做縣令。那個窮困的縣城裡,一直都缺一個通判,因為地處偏遠,總也募不到人過去。”
夏舒緯猛得抬眸。
“你胡說些什麼?!”
“兄長,所謂青雲路,也有可能是下坡路。你從前難道就從沒有想過嗎?今日我不妨再告訴你,隻要我夏桉活著一天,你就休想再動什麼歪腦筋。否則,你會如你母親一樣,生不如死。”
夏舒緯肩頭一點一點跨下。
夏桉背對著他。
“夏舒緯,今日是你的生辰,府中所有人,都以嫡長子的禮儀待你。祖母以你為傲,父親對你寄予厚望,舒寒一直以你這個兄長為榜樣,母親即便已經扶正,依然對你尊敬有加,因為她覺得,你會是寒兒一輩子的兄長。
就連我,哪怕你從未正眼瞧我,隻要你能一直為夏府榮辱考慮,我也會始終尊你一聲兄長。因為我們每一個人,都希望闔府能永遠和睦下去。你本應永遠都是風光的夏府嫡長子的。隻可惜,人心不足,你太急功近利,好高騖遠了。”
夏桉推開門,走了出去。
屋內傳來男子碎裂的低吼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