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錦衣衛!
“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這是令尊寫的。”
季桓之此言一出,李密呆在當場。
“今日我去太夫處,偶遇關東大名德川家康以及他的翻譯李伯伯,如果其中沒有差錯的話,應該就是李兄的父親。”
李密聞言,不由得坐直了,氣息變得悠長起來。
畢竟自小尚未有意識起就骨肉分離,如今知道失散二十餘年的父親與自己同在一城,愈是如此,就愈發焦慮不安,所以有意將呼吸拉的緩而長些,以緩解心中的緊張情緒吧。季桓之猜測。
李密深呼吸了幾口,用帶有渴求意味的目光看著季桓之,問“能帶我見見他嗎?”
季桓之卻明白告訴他“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李兄如果想見令尊,應當請求沈大人才對。”
每天和談之時,日本的重要大名都會出席,自然少不了德川家康,而家康出席會議,自然會帶著翻譯李赫倫。
“但是——”季桓之道“從李伯伯寫的信來看,沈大人未必能同意讓錦衣衛旁聽。”
書信展開躺在榻榻米上,寫著半個多月以來,豐臣秀吉和沈大人到底聊了些什麼。在漫長的談判會議中,秀吉一力宣傳自己的文治武功,救萬民於水火,令日本國泰民安;同時他又指責朝鮮阻擋日本向大明的朝貢路線,還挑撥兩國關係,所以他才會不堪其辱,攻打朝鮮的,而朝鮮被揍純屬自作自受,殺的人殺就殺了,白殺他的,搶東西就搶了,白搶他的,總之歸根結底一句話朝鮮自找的。最後他還要求大明身為天朝上國,應當公平評判,不偏袒任何一方,命令朝鮮對日本在戰爭中的損失進行賠償。
至於咱們的沈大人,麵對秀吉的各種說法,從頭到尾就隻有一種回應,那就是“你說的對。”
而信的末了,是李赫倫代其主公德川家康詢問,大明皇帝的意思究竟是不是真的完全願意妥協?
宋應昌說隻是要糊弄一下豐臣秀吉,沈惟敬還真的徹徹底底照宋經略所說的那樣,像耍猴一樣敷衍糊弄著堂堂太閣大人。
照這麼看來,沈惟敬必定是不願意錦衣衛這樣的人出現在談判會上的。畢竟他們幾人目前的身份是使團護衛,沈惟敬完全可以以他們沒有資格為由拒絕他們參與會議。
李密也明白了這一點,想到與父親難有機會相見,不免悵然。
不過就在他感到失望的時候,朱後山卻靈光一閃,想到一點“李提督派謝、徐二將軍監督沈大人,我們隻要和他們二人說通,應當是可以出席會議的。”
“朱大哥說的有道理。”季桓之也覺得可行。
幾人便立刻找到謝用梓、徐一貫二人,請求二將允許他們參與會議。二將知道幾人是錦衣衛的千戶百戶,不想得罪,連象征性地紅包都不敢收,當場同意他們參加之後的談判。
於是,等次日沈惟敬一覺睡醒,洗臉漱口用完早飯,準備像之前一樣與謝、徐二將整肅好衣冠,前往會議場所的時候,他卻發現那幾個令自己遠遠就能從周身氣場中感到不適的錦衣衛也跟著來了。
沈惟敬“嘶”地吸溜了一小口涼氣,問“幾位大人,你們身為使團護衛,也要跟著去嗎?”
朱後山擺出微笑道“沈大人與倭酋連日談判,也沒個在旁記錄的人,眼看半個多月了,估計要出結果了,我們覺得應該幫大人做好輯錄,也是防止倭人日後反悔嘛!”
對此沈惟敬沒有立即作出回應。
這時季桓之對他說“沈大人儘管放心,我也幫忙輯錄。”此舉如同是拍拍胸脯,表示一切包在我季某人身上。
鑒於季桓之與自己同是萬羽堂的人,而且對方還是探風門的門主,沈惟敬甚至覺得是朱熊李三人彆有用心,而季千戶是在想方設法保全自己。那麼既然有一個自己人在,他就應當從容接受幾名錦衣衛的請求。
“那好吧,既然謝、徐二位將軍也同意,幾位大人就不妨隨本官一同去參加會議,負責從旁輯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