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錦衣衛!
話說季桓之在本能寺後院,腳踏在第一排中間的正方形磚塊上時,好似聽到了“篤”的一聲。像是底下有石塊碰撞一般。既然有重置機關的閥門,那後院這五橫五縱的方形地板磚下的機關,就絕不會僅僅是敲擊某一塊便找到空洞那麼簡單的,要想打開必定有其固定次序。
到底是什麼次序呢?
如果不著急歸國,是可以一次次嘗試的,反正總共二十五塊磚,有一塊已經排除出去,剩下二十四塊,隻有一個步驟打不開。那麼從二到三十五,如果隻有兩步,是二十四乘二十三乘二,一共有一千一百零四種可能;如果是三步,是二十四乘二十三乘二十二乘六,則有七萬二千八百六十四種可能;如果是四步,那麼……
而且地磚是有尺寸的,這麼多種可能性中,有一些連劈叉都踩不到下一塊的非人類方案還得逐個排除,如此一來……
呃,還是算了吧。
季桓之擦擦腦門泛起的虛汗,覺得逐個去嘗試是不現實的,畢竟自己的壽命有限,又沒有續的天賦,況且他又不是近視眼,沒有準備黑框靉靆(眼鏡的古稱,音同“愛戴”),一次次試驗這種事想想就好了。
一個個試不現實,那麼應當從信長本人入手,看看機關的秘密究竟是哪幾個數字。信是九畫,長(長)八畫,那麼是九、八?
就先當是九跟八,但地上的磚塊又沒標明號碼,怎麼知道哪個是九,哪個是八呢?
季桓之沉下心來,發現這二十五塊石板磚彆有奧妙,自己其實現在正身處一個五宮格當中。自己現在腳踩閥門,假設是數字之始,那便是一,橫縱斜線數目相加之和是六十五,如此左邊應當是八、十五,右邊是二十四和十七,而正前方是依次七、十三、十九和二十五。
很快,季桓之發現,九在左前方最邊角一塊,而八又在左手邊第一塊,按照九與八的順序,他很難完成打開機關的操作。
難道不對?或許是當時信長並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他還有小姓可以幫忙。不過按照倭人自己所描述的,當時信長是自己一個人進入內室的,並沒有人協助。那他如何打開地道?難不成九與八是錯誤的?
季桓之想起來彆人說信長一聲尤愛能劇中幸若舞的名篇《敦盛》
人生五十年,與下天之住人相較,如夢又如幻,一生享儘,豈有不滅之理乎?
難道答案是五和十?五在第二行第二列,十在第四行第一列,倒是能夠得著。
季桓之試著踩了一下,沒有反應。
五、十也不對?他短暫陷入迷茫中,很快又有了主意或許地上的五宮格是倒著排列的,自己所站立的位置不是一而是二十五。於是他將腦中的數字反轉一次,先第四行第四列,接著第二行第五列。
結果地麵還是紋絲不動。
這也不對那也不對,到底是什麼次序啊?
季桓之隻感覺腦子裡是一團亂麻,怎麼理也理不清楚。
但是他本能地感覺,密碼一定與《敦盛》有關。
敦十二畫,盛也是十二畫(古法筆畫數),兩個十二,倒是很可能是正確的次序。如果閥門是二十五,十二位於第二行第四列,如果閥門為一,十二則在第四行第二列。季桓之先以二十五為基準,發現不對,又換成閥門為一的假設,重重踏了第四行第二列兩下——
最中間代表著十三數字的石板磚震動了一下。
成了!
季桓之也是剛剛解開一道難題,沉浸在喜悅當中,也不多想,往左後方退去一步,旋即陷進了地裡。
“咳咳——”
季桓之拍拍身上的土,發現地麵齊眉高,還能看見地板上的幾隻螞蟻。而他彎下腰去,前麵就是一條漆黑看不清東西的地道。
對於倭人來講,十一年都沒有解開的謎題,到頭來卻被一個明國人破解了。
裡頭果然有玄機。織田信長雖然是倭人,但當時畢竟是倭人中的頭號人物,親眼見證了無數的背叛,怎麼可能不對以客將身份入仕織田家的明智光秀沒有半點防備呢?看來他早有準備,事先挖好了地道,就是以防萬一。
季桓之想罷,抽出腰間隨身帶著的一根火把將其點燃,鑽進了麵前這條憋悶的地道中。
他往裡走了十餘步,赫然看見一具男屍,男屍手握一把精美的倭刀,刀鋒切在右頸,而屍體的麵容猶存,看起來十分安詳,仿佛臨死前早已看破一切,坦然奔赴黃泉。不過隨著外麵的空氣進入,男屍迅速腐壞乾枯,不到半刻的工夫,就麵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