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錦衣衛!
萬曆二十五年(公元1597)正月,朝鮮以日軍留釜山,遣使求援。
二月,複議征日援朝。以麻貴為備倭總兵官,統南北諸軍。
三月,以山東右參政楊鎬為僉都禦史,經略朝鮮軍務。以兵部侍郎邢玠為尚書,總督薊、遼、保定軍務,經略禦倭。
戰雲氤氳。
這一日的早晨,鎮撫司衙門內,錦衣衛千戶季桓之站在廊簷下,出神地看著綿綿細雨順著屋脊淌下,織成了一道水玉簾子。
屋內,熊廣泰正發著牢騷,搞不懂為什麼上麵有人升官了,自己還不晉升。
當年清剿天極教,苗禦鴻立下首功,剛好指揮使駱思恭卸任,由在朝鮮立下大功的史世用繼任,因此苗禦鴻補缺,從正四品指揮僉事升任從三品指揮同知。而下麵的鎮撫使陸軒、千戶鄭聞韜也相繼順位,往上晉升了一階,分彆成了指揮僉事和鎮撫使。可除了他們幾個外,下麵的人便沒有任何進階了。
“二哥彆抱怨了,”季桓之仍舊看著雨水構成的簾子,對身後的熊廣泰道“上麵的缺,都是留給權貴子弟的。你我可是權貴子弟?”
對於晉升這種事,季桓之已經看得很透了,他甚至預測,未來指揮使的位子,也必定是駱思恭駱爺和史世用史爺二人輪班倒。就像未來某個領土最大的國家,總統總是那對老友輪流當一樣。
反正自己原本就是個平頭百姓,能混到千戶已經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了。當然,由於工種崗位等現實問題,好像也未必就是一種福氣。
“你我不是權貴子弟,但可以拚一把,當個權貴呀。”熊廣泰還挺有上進心。
季桓之搖搖頭一個蘿卜一個坑,想當權貴?社會資源就那麼多,首先得等某一家先倒了,不然免談。
“對了,大哥和三哥今天怎麼沒來?”
“忙公務。”熊廣泰百無聊賴地翻閱著邸報,答道“三弟去大哥家裡忙公務了,可能又忙得挺晚,正好今天下雨,乾脆不來了,明天補個假條。”
三年前天極教教主邊鴻影在菜市口分三天淩遲,那幾天真叫個萬人空巷,刑場就跟拍賣行一樣,有錢的圍觀者紛紛叫價,爭買美人肉。光是聽彆人說,季桓之就覺得惡心。而雖然事隔數年,但是季桓之仍然心存隱憂,他總覺得天極教的案子不應當那麼輕易又突然地結束。而朱千戶再次叫李總旗去家裡忙公務,仿佛印證了他的猜想。畢竟朱後山本是沈陽侯朱厚燦,害得他身敗名裂、家破人亡的仇人被淩遲,他不可能不在現場觀摩,說不定他正是看出了一些端倪——邊鴻影詭詐多端,搞不好當天被淩遲的隻是她的一名替身,而她本人早已逃之夭夭了。
與此同時,崇北坊朱後山的住所,寢室中有兩人正在交談。
“大哥,該去衙門上班了。”
“晚了,現在走也已經遲到了。”
“遲到可以,彆早退就行,這不還沒到旬休?起碼得在苗同知、陸僉事他們麵前露個麵。”
“哼,想我堂堂沈陽侯,竟也要屈居那幫——外麵是不是下雨了?”
“是下雨了。”
“下雨了好辦,就說道路泥濘難行,今天不去了。”
“大哥,你什麼時候這樣——啊!”李蜜忽然發出一聲嬌吟。
此時此刻,素麵朝天的李蜜正披頭散發,裸著一片玉背,橫跨著坐在朱後山的腰際,二人手拉著手,身體有節奏地上下起伏。
當年因為刺客無名的襲擊,朱後山失去了三弟,但卻收獲了一個知心的三妹,真是塞翁失馬,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