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這番神情已經騙不到源勝卿了,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有些傻乎乎的年輕外國佬了。源勝卿並沒有答應女人的請求,卻也沒有不答應。
“如果大人肯放我們走,我願意……”那女人說著站了起來,解開了和服。
源勝卿瞪大了眼睛,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過女人的裸體了,尤其是這樣一個正值含苞待放的年紀的少女,而且這具胴體在月光的映襯下格外潔白誘人。他想克製住自己內心的衝動,不由自主地猛地一握鬼丸國綱。不想,刀的裝具發出聲響,嚇得那女人身子一顫,兩隻玉筍形的乳房抖動了一下。
看到這玉乳一抖,源勝卿不禁心中一蕩,覺得臉頰都發燙了起來。幸好現在是深夜,有沒有點燈,倘若那女人看到自己比她還要害羞,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看著那女人的纖纖細手半掩著那股間的一叢茂林,有那麼一個瞬間,源勝卿簡直就想將她撲倒並占有她,他甚至能感覺胯下有一樣東西正準備衝破樊籬、一瀉千裡。
不、不,我可是她的殺父仇人,怎麼能再趁人之危呢?源勝卿忽然張開右手五指,遮住自己的眼睛,說道“夠了,夠了!”
可是沒有料到的事情發生了,源勝卿感覺指縫間漏進一絲金屬光芒,他大感不妙,本能地用左手反手拔出鬼丸國綱,橫擋在胸前——
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一把鋒利的短刀蹭過鬼丸國綱的刀脊,“噗”的一下捅進了源勝卿的胸膛。
“嗚——”他吐出一口鮮血,看見了滿眼仇恨與驚恐的那女人。
那女人兩隻手握著刀還想繼續往前推,源勝卿右手抓住她的手,努力不讓短刀繼續插入。
那女人顯然是想捅源勝卿的心臟,可被打刀一擋,短刀走偏,插進了他的右胸。但即便是這樣,也足以讓源勝卿呼吸困難,動作走樣了。
“我要殺死你,殺死你!”那女人歇斯底裡地大叫著,這一聲大叫卻救了源勝卿一命。
周圍的幾名旗本聽見吼聲,慌忙拉開門衝進來,一眼就看見了一名裸女正行刺家督。
“呀——”一名旗本拔出太刀要斬那女人。
“慢!”源勝卿努力發出聲音止住了他。
旗本狠狠踢了那女人幾腳,擒住了她。
源勝卿躺在了榻榻米上,血已經浸濕了一大片。
“快,快叫醫師!”
源勝卿被肺痛弄醒時,已是另一天的早晨了。許儀後正在他的身旁料理著醫用的物品,看到他醒了過來,許儀後歎口氣道“猛毒方解,又有利刃穿胸,真是禍不單行啊。”
“許醫師,真是麻煩你了。”
許儀後說道“跟我你還客氣什麼。我們在這裡都算是異國來客,自然要互相扶持,這點事算不了什麼的。”
源勝卿覺得他說的是。
“你這次的事情可真應了那句老話,‘色字頭上一把刀’啊。”看起來很溫厚的許儀後卻也會開這麼個玩笑。
源勝卿解釋道“這可真不是我好色,是她自己摸進門的啊。”
“喲,多新鮮呐!”許儀後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待收拾好了藥箱,他又好像想到了什麼,追問道“你說是她自己摸進門的,你說的可是真話?”
“這還能有假?我騙你乾嘛。”
“如果是真的話……”許儀後摸摸下巴的胡子,若有所思了片刻,猛然說道“那麼你的那些侍衛中必然有和那個姑娘一夥的!”
恰巧這時,山中幸盛走了進來,看見源勝卿醒了,笑著告訴他道“那丫頭的刀藏在哪兒你們知道嗎?怎麼審都審不出來,結果昨天她想解手,忍了半天,先拉出來的居然是個刀鞘!我們才知道,那短刀是被她藏在屁眼裡的,哈哈……”
也就是說,一個人真的差點用菊花擊殺了源勝卿。
“師父,真的差點被人用腚眼裡藏的刀給捅死?”季桓之的疑問將源勝卿拉回了現實。
“怎麼,難道很丟人嗎?”源勝卿一攤手反問道。
史世用啃著米餅,凝眉微微點頭。
源勝卿嗔道“我給你們講老夫的故事,是讓你們這些後輩吸取經驗教訓,懂不懂啊?”
“老前輩所言,晚輩明白。”史世用繃著一張臉,臉頰時而青時而紅,最終還是忍不住,捂著肚子爆發出笑聲來。
小牧·長久手一戰天正十二年(1584年)三月羽柴秀吉與德川家康之間的一場大規模會戰,泛指4月6日4月10日之間的那場交戰。其時耗費將近一年,雖以德川軍勝利告終,但因羽柴秀吉外交策略奏效,導致德川家康失去此戰的正當性,不得已之下向羽柴秀吉議和,此戰才告結束。而此戰之後,在豐臣秀吉心中亦埋下了對德川家康這位敵手的敬佩和猜忌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