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看這種家仆，在古代某些位麵叫家生子、包衣，能當上總管的，而且冠以本家姓氏，大部分是賞賜同姓，有些可能是庶子或者私生子的後代。等同於半個主子，甚至比姨娘、奶媽的地位還要高。
以薑叔的氣質和行為舉止，任何大家族都願意高薪聘請過去當管家，而他身上的背心西褲襯衫，都是定製的，五位數起步。
薑叔隻猶豫了一下，就沒有任何謙虛客道地坐下。
希寧想了想，要趕在薑承偉回來之前，時間有限，也就不要繞彎了：“我不適合當薑家大少奶奶。”
薑叔略微詫異，但依舊慢條斯理，冷靜得有點歐式貴族幽默：“您救了大少爺的命，整個薑家，上從薑老爺子，下到我，都非常感激。我看得出，少爺對您是有好感的。”
“感激不能當飯吃，免死金牌都會有失效的可能，我目前的背景家世配不上薑家。”任務乾得越多，越能明白凡人嫁娶規則，除去秉性，還真是底層看學曆、中產看樣貌、豪門看家世。門不當戶不對的，很難達到資源重組公平性，增大了失敗比率。
薑叔想了想，帶著幾分安撫：“大少爺的情況比較特殊，失而複得讓薑老爺子不再限製他什麼。艾莉小姐容貌姝麗，外貌身材都相襯，哪裡有配不上的。”
沒辦法了，隻有自損，不過是實情：“我沒腦子。”
這下薑叔終於一愣，眉毛微微挑起。大約從未見過有人在談論感情問題上，自己承認自己沒腦子，就這樣直白地說，算是第一人了。不應該努力表現自己，能成為薑家大少奶奶嘛。
這也是沒辦法，希寧微微歎氣：“我目前狀態是異能覺醒導致的，等一年後，影響漸漸消退，我的智商可能會恢複、甚至下降。到時薑家忍受得了一個愚笨的媳婦？”
這次薑叔沉思，她端起龍井喝了起來。
考慮了十幾秒後，薑叔有了回應：“艾莉小姐的親生父母都是很聰明的人，照道理來說，艾莉小姐也應該很聰明。當然也有個醫學現象叫智商回歸，父母很聰明，卻有子女平庸，甚至低於常人。所以俗語說孩子的聰明被父母用完了，但再下一代，大概率智商又會上升反彈。”
“我揣測了下艾莉小姐的顧慮，但請您放心，無論您以後是什麼選擇，您是薑家恩人，薑家原本就打算護您一世周全。”
這話滴水不漏，護一世周全，隻要自己不作死，薑家養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希寧感覺有點頭疼，很喜歡和這些聰明人打交道，他們總能知道對方想什麼。也很不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他們總能知道如何反駁。
那就隻有殺手鐧：“我不想生孩子，有生育恐懼症，會影響身材，生怕疼死。”
任何大族繁衍子嗣最為重要，這樣總行了吧？身主不願意生孩子，彆讓身主陷入薑家這個大坑，小心爬不出來，怎麼死都不知道。
薑叔嘴角含著淺笑：“可以無痛，剖腹產，產後有奶媽、營養師、產後康複師、心理醫生、十幾個傭人輪班，可以隨時使喚。很多高門大戶的夫人生了四個依舊身材苗條、氣色紅潤。如果真的不想自己生，古時可以讓妾生，現在可以找代孕。”
“而且有一點非常有利於未來大少奶奶。”薑叔此時嘴角放下，平靜的臉上多了幾許難以察覺的情愫：“薑家有規矩，外室永遠不為妻，如果外室生下孩子，外室和私生子一律送出國外，除了定額撫養費，不能繼承薑家財產。因為大少爺的父母死於意外，薑老爺子更是厭惡外室，薑家子嗣如有人違反，私藏隱瞞，一並處理。”
害死薑老爺、夫人的二房、三房外室，送去國外的途中，在遊輪上吵了起來，大打出手，最後雙雙失足墜海，過了半個月，一個才飄到最近的海岸，屍體已經呈巨人狀，並且有魚蝦啃噬過，另一個到現在還沒找到。
最後警方鑒定為互毆後發生意外，雙方當事人都已經過世，不再處理結案。
敢害死自己兒子，薑老爺子肯定不會放過她們兩個。前後都是意外，哪怕懷疑不是意外，那也是意外。
艾家基本也是這樣，采取的基金會領取撫養費，做法換湯不換藥。但是……：“今日不同往日，現在國外具體情況都不知道，很不安全。”
如果薑承偉子嗣單薄，外室生了孩子，還能送去國外嗎？
“規矩就是規矩。”薑叔給了很肯定的回答。
教訓太慘痛，為了防止重蹈覆轍，要麼安心當個外室不要生孩子，一旦生孩子就必須一起送出去。
或許當個薑家吉祥物並不是太差，希寧沉思一會兒：“一年後，如果我的樣子還能接受，我會考慮薑家的安排。畢竟人都是會變的，這是為了彼此的幸福。”
薑叔搖頭：“薑老爺子可能等不及，大少爺死後，薑老爺子一下老了許多，我也想大少爺如果有個後，對於薑老爺子也是種慰藉，能支撐下去。”
“其實很多事，都是可以用錢來解決，在薑家，大少奶奶的地位一旦確立，隻要好好過下去，很難撼動。薑家不是皇家，就是有點錢罷了，規矩定下，就不會廢後。”
希寧笑了笑，這個管家很厲害，確實說動了她。但是她隻是個過客，這具身體也隻是借用，所有一切還是等身主回來再說。
“麻煩轉告薑老爺子，我感謝他的厚愛，隻要有我在，薑承偉哪怕再死一次，我也能把他帶回來。但是感情的問題，還是一年後再說。誰都不想結局是相看兩厭，或者我成為怨婦。”
“我會轉達。”薑叔點頭。
她看了下窗外，外麵雪花如同鵝毛，密集而下。拿起杯子，將剩下的茶水一飲而儘，隨後站起來：“很晚了，我想還是不打擾，先回去了。”
“好，我送您。”薑叔沒有挽留，也站了起來。
薑叔一邊走一邊聯係司機，將她送到房門口時，車子已經等在外麵。
上了車，希寧好似覺得輕鬆了不少。薑家到底是大族，沒有強人所難。時間結束後，身主有沒有這個福氣接住這潑天的富貴。腦子不行，就看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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