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熙剛到藍田縣,那些被囚禁的犯官親友就已經結伴前來求情。
“諸位的來意我都明白,等回了長安,我自會過問此事。”
桓熙麵對著請願的士人們,安撫道。
他不可能大手一揮,人還沒到長安,就寬赦那些犯官,這樣做,對王猛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信也是一種打擊。
敷衍過眾人,驅散人群,隊伍得以繼續前進。
永和六年(公元350年)九月二十四日,桓熙帶著新婚妻子,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回到了他忠誠的長安。
城門處,桓熙當眾責怪王猛道
“先生事前為何不與我先商量。”
王猛並未如眾人預料的一般俯首請罪,他自有道理
“主公以猛為留守,托付以大事,許我**之權,如今不過是掃除些蟲豸,又何須勞煩主公。”
桓熙長歎道
“唉!罷了!事已至此,再去追究,也不能挽回,還請先生釋放被拘禁的官員。”
犯官親友們聞言,無不喜形於色,然而王猛卻態度強硬道
“不可!國有國法,如今官員犯法,豈能輕縱!”
說著,王猛從懷中拿出自己的軍師將軍印
“若主公執意開釋犯官,王猛請求掛印離去。”
桓熙看著王猛遞過來的軍師將軍印,手足無措
“啊!這”
桓熙自然是不會去接的,他道
“先生快快收起來,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王猛這才收起了軍師將軍印,他正色道
“我之所以留他們的性命,就是等著主公回來,將他們明證典刑,還請主公下令,刀斧手早已準備,即刻便可行刑!”
這話落在犯官親友耳中,有如晴天霹靂,他們無不哭求
“桓公開恩啊!”
甚至有人求向了王猛,希望他能高抬貴手。
桓熙看著苦苦哀求的眾人,對王猛道
“法不外乎人情,當日我興兵北伐,是他們簞食壺漿,前來相迎,助我成事,今日我又怎麼忍心看著他們被處以極刑。
“有道是人孰無過,過能改之,善莫大焉,還請軍師留下他們的性命。
“若先生覺得寬縱他們不足以警示官吏,桓某願意向先生求領二十鞭,代他們受過,以證視聽!”
眾人無不驚呼,這一次輪到王猛手足無措
“這又怎生使得!”
王猛無奈道
“罷了!既然主公為他們求情,王猛也不願多造殺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需得將他們流配邊陲,以儆效尤。”
犯官親友們無不大喜,在王猛之前那般強硬的態度下,還能夠保住性命,已經殊為不易。
更何況,說是流配,但隻要逢著大赦,就能回來,這年頭,還沒有十惡不赦的說法。
況且貪腐也不在不能被赦免的十種重罪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