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艾、鄧遐已經尾隨了虞軍很長的路程。
期間,苻堅數次故意露出破綻,實則暗中設下埋伏,想要引誘他們發動突襲,但都被謝艾識破。
這一日,同樣如此。
苻堅麾下大將苻飛、張蠔見梁軍並沒有上當,隻得帶上伏兵撤離。
鄧遐見到這一幕,心有餘悸的朝著謝艾道:
“多虧有子秀(謝艾字)提醒,否則今日我必中苻堅的埋伏。”
這一次誘敵,苻堅可謂是下足了本錢,做出留下一部斷後,而前軍急速班師的假象,鄧遐確實動了心,追擊多日,斬獲甚微,對於梁軍來說,也是雙方耐心層麵的考驗。
好在鄧遐雖然隻是戰將,但身邊卻有一個謝艾在替他拿主意,既然鄧遐已經將河套戰場的指揮權讓給了謝艾,自然得要聽從他的吩咐行事。
而苻堅的詭計騙得過鄧遐,卻瞞不過謝艾。
鄧遐說著,又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請戰道:
“子秀,如今伏兵儘去,吾觀虞軍旗幟亂搖,可見其軍心恐慌。
“隻需五千騎,我便能殺潰後軍,不如讓我姑且一試。”
謝艾收回眺望的目光,語重心長的說道:
“應遠(鄧遐字),此番追擊,隻需尾隨在後,拖慢虞軍的速度即可。
“不使苻堅能在旬日之間退回河東,於你我而言,就已經是大功一件,又何必再去追求斬獲。
“倘若冒然出擊,遭致失敗,我等受辱也就罷了,若是影響了梁公在河東的戰事,悔之晚矣。”
鄧遐騎坐在馬背上,他狠狠將手中的馬槊末端杵在地麵,不甘心地道:
“如此,豈不讓世人笑話,以為我等無膽,隻將苻堅禮送出境!”
謝艾聽他這般說,正要勸慰。
哪知鄧遐話鋒一轉,摸著額頭道:
“罷了,正如子秀所言,個人的榮辱,又如何比得上梁公的大事。”
謝艾為之側目。
毫無疑問,鄧遐今日的表現,必定會傳入桓熙的耳朵裡,此前表現得那麼的不甘,如今顧全大局的表現就更顯得更為彌足珍貴。
謝艾暗暗搖頭:
‘誰還能說鄧遐無智。’
虞軍的後軍看似旗幟亂搖,實則不過是故意為之,苻黃眉見謝艾、鄧遐不曾殺來,隻得作罷,隨著他一聲令下,虞軍後部不複此前的亂象,隊列井然有序,徐徐後撤。
而謝艾、鄧遐也始終保持不近不遠的距離,跟在其後。
至於苻堅的前軍、中軍,則在前方等候苻黃眉。
苻黃眉驅馬上前,向苻堅請罪道:
“末將無能,有負天王所托。”
“起來吧。“
苻堅對於這次失敗的誘敵作戰不以為意,他已經摸準了謝艾、鄧遐的心思,他們隻求能夠拖慢自己。
因而,無論苻黃眉演得多麼逼真,謝、鄧二人也不會上當。
可是主動權偏偏又在謝艾、鄧遐的手上,如果因此放鬆警惕,保不準對方又改變了心意,趁著虞軍急行軍的時候,從後方發起攻擊。
苻堅無奈道:
“不必再作試探,既然慕容恪已經救援並州,朕也無需操之過急,給到梁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