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陸長福正被陸紹棠嚇得瑟瑟發抖呢
陸長福昨晚上沒有參與盜竊,但是光頭總說二爺家有錢他就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原本他尋思光頭可能會等三叔不在家的時候去二爺家偷,誰知道他們竟然那麼大膽
當天晚上就趁著大家過年放鬆疲憊的時候偷了好幾家
他之前惦記二爺家錢的時候還沒覺得怎麼樣,頂多有些緊張,可真當光頭他們偷了好幾家以後,他突然恐慌起來。
這這是做賊啊
這和他在首都的時候和人家去鋼廠廢品庫偷點廢品賣可不一樣
這要是被大隊抓住,那會勞改的
他嚇得夠嗆,一會兒躲在家裡不敢出門,一會兒鬼鬼祟祟出門看看情況。
結果不知道第幾次探頭探腦的時候就被陸紹棠一把給揪出來。
陸紹棠把他拖到草垛旁邊丟在牆上,冷冷地看著他。
盼盼一個勁兒地懷疑陸長福的時候陸紹棠並非沒當回事。
陸紹棠知道陸長福沒有膽量偷竊,但是他從小就是個混子,遊手好閒喜歡結交一些狐朋狗友。
陸紹棠不管他當混子還是正經人,他惦記自家就得收拾他。
陸長福被陸紹棠冰冷的目光嚇得直打顫,雙腿也發軟,“三、三叔,我、不是我乾的,我、我可不偷東西。”
陸紹棠“那你給誰踩點呢”
陸長福“沒,三叔,啥,啥踩點啊”
陸紹棠逼視著他,大手捏住陸長福的肩頭,鐵鉗一樣箍著他,用力。
陸長福疼得立刻叫起來,“三、三叔”
陸紹棠“要我提醒你嗎跑我家掀箱子”
要不是大年夜,陸長福還真沒機會跑二爺屋裡去掀箱子。
陸長福本就不是做賊的料兒,被陸紹棠一嚇唬,老老實實都交代了。
晌午時分,光頭瞅瞅外麵,鄧大喇叭幾個還在傻乎乎地挨個問詢乾啥幾點回家。
真特麼純純的傻子
還當治保主任呢。
他對孫寡婦道“我回家一趟。”
孫寡婦立刻拉住他,“這時候就彆出去了,在家好好呆著唄。”
光頭笑道“我啥也沒乾,我乾啥不回家大年初一我得回去給我爹娘磕頭啊。”
他收拾了提包要走,這時候鄧大喇叭陪著民兵連長和幾個民兵衝進來。
他們荷槍實彈,“唰啦”對準光頭。
民兵連長一揮手,“抓起來”
四個民兵立刻上前扭住光頭。
孫寡婦急了,衝過去,“乾啥,乾啥胡亂抓人啊”
很快支書和大隊長等人也過來。
支書純氣的,罵孫寡婦
“咱大隊待你不薄吧,你怎麼反過來害自己人”
孫寡婦不承認,哭著喊冤枉,自己什麼都沒做。
光頭“我是入贅新來的不假,可我一直老老實實的,你們不能亂抓人”
孫寡婦可以作證他一直在家睡覺,按說除了他是外村入贅這點不該被懷疑。
他掃了一眼孫寡婦大兒子和閨女,雖然自己對他們沒多好,但是也不壞,而且他回來的時候他們都睡著,不該知道。
這時候他那倆兄弟馬臉和矮瘦子被人丟進來,贓物也被展示出來。
光頭瞬間麵色大變。
支書氣得抽出腰上的煙袋鍋接連朝光頭腦袋打去,“你這個混蛋二流子,我以為你改了呢,結果你跑我們大隊來敗壞我們名聲”
老子這些年的好名聲都被你敗壞了。
才拿的先進大隊,他娘的,來年要是拿不到先進大隊就賴你
光頭見人贓並獲反而不怕了,不過是小偷小摸,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多最多個月就能回家。
張秀英等幾戶被偷的人家衝過來,上去對著光頭又打又撓,張秀英不打光頭,卻對著孫寡婦扯頭發撓臉。
“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爛貨,你男人死了你全家吃的口糧可是俺們大隊的,有俺們一份子吃著我的糧食還勾搭賊人禍害俺們,你這個黑心爛肺的小娼婦,今天非得打爛你的臉”
孫寡婦怎麼肯老實被打
孫寡婦的兩個妯娌氣憤不過,撲上去幫張秀英摁住她,讓張秀英往死裡扇她。
大隊乾部一時間都沒阻攔,要讓受害人適當發泄。
支書是真生氣
他還教育大家不能有偏見,勞改人員也不是不能改好,還尋思光頭表現好來年給他申請一個積極分子呢。
這一次得虧陸紹棠出手及時,從陸長福那裡問到信息就讓大隊長帶人騎車去抓那倆同夥兒。
那倆賊人壓根就沒想到有人懷疑他們,入室盜竊之後大搖大擺回家睡大覺。
人贓並獲。
光頭和倆同夥兒被押走,孫寡婦則被戴上壞分子的帽子由大隊自行管教。
村裡的壞分子除了乾臟活累活兒,每天還得做檢討,隻要沒摘掉帽子就不能抬頭走路,必須低頭哈腰。
全家跟著丟人
孫寡婦那倆妯娌怎麼可能不恨她
而光頭自以為個月就能回家,那隻是癡心妄想。
這時候和後世的判刑製度不一樣,公社都有槍斃權,對於影響非常惡劣的案件從來都是嚴打、重判。
小偷小摸可能勞改個月拉倒,可他們曾經計劃盜竊陸家的撫恤金,且一直在踩點、謀劃盜竊更多錢財,所以五年起步。
陸長福倒是沒被抓,但是被陸紹棠嚇得躲家裡不敢出門了。
“我們幫大隊破案了呢”
第二日林姝和陸紹棠帶倆崽兒回娘家,一見到
姥娘等人盼盼和甜甜就開始繪聲繪色地開講。
一家子把倆崽兒誇得呀要上天。
尤其林父和林母,那是深信不疑的,當初那個鋦匠落網還是俺們崽兒出力了呢
俺們崽兒去醫院陪個床都能順便賣茶葉蛋賺錢,比姥娘姥爺可能乾多嘍。
姥娘姥爺對崽兒濾鏡非常深。
林夏抱著倆孩子稀罕得不撒手,“你倆咋這麼好呢。”
林母“回頭你趕緊找個好的,也生個這麼好的孩兒。”
林夏回來這兩天林母晚上跟她說起來,聽她那意思不想再找,林母可不同意。
你才26歲,哪能不再找
錢立生是個壞的,又不代表彆的男人也都壞,瞅瞅你大姐夫、三妹夫,那不都是好男人嗎
看閨女這麼稀罕孩子,林母就覺得應該會再找的,二閨女最稀罕孩子。
甜甜靠在林夏懷裡,笑道“二姨肯定會生個我這麼好的寶寶的。”
林夏哈哈笑起來,“那可好呢。”
聊一會兒林姝想帶著陸紹棠去隔壁給大娘大伯拜年,尋思堂姐應該也回娘家。
林母歎口氣,“不用去,她老娘不大好,估計就這幾天了,你大娘大伯他們都去了。”
陸紹棠讓林姝陪爹娘說話,他讓林躍陪自己出去走走。
大隊乾部以及周母家,之前林躍離婚林母生病他們都幫忙了,陸紹棠作為林家女婿,自然要替媳婦兒上門拜年。
他們多帶了禮物來的。
林母林父還怕麻煩他,連說不用,今年林父帶著林躍和林夏已經去過。
陸紹棠“應當的。”
林姝就讓爹娘不用管,讓他去。
他們怕麻煩陸紹棠,陸紹棠也不愛應酬,可他願意幫媳婦兒做這些那是好事兒。
畢竟他在大家眼裡是有身份的人,能上門拜年會讓對方覺得很有麵子。
盼盼一聽也想去,他要去給人家講破案的事兒。
陸紹棠半點不覺得自己崽兒太能顯擺,反而很樂意帶著他們出去。
這爺三個臉皮都挺厚,一點不怕人家說太高調。
林父讓娘三個說體己話,他也抱著寶兒跟著去了。
娘三個正說親密話兒呢,外麵進來倆人,一進門就大聲親熱地喊“給四姑和姑父磕頭,過年好啊”
來的是林母娘家大侄子和三侄女,都是她大哥家的孩子。
林母原本笑得毫不設防的臉瞬間繃起來,麵對娘家人她總是緊張的。
她下意識就要迎出去,卻被林夏摁住。
林夏“是大表哥和三表妹呀,過年好。”
林姝也下了地,卻不讓林母下地,讓她坐在炕上就行。
如果可以的話這輩子林姝都不想見到原主姥娘
原主姥娘解老太是個麵甜心狠的人,活得非常清醒刻薄。
她老頭子是個老實巴交又窩囊的男人,當年娶
不起老婆,本以為要打光棍兒的,後來好不容易娶到解老太自然被拿捏得死死的。
她生下大閨女和大兒子指望他們給自己養老,二女兒和二兒子就是備用的。
其他的就是累贅,她不想生也不想養。
第三個兒子大冬天剛出生就被她丟在外麵凍死,第三個閨女直接丟尿桶裡要溺死,大姐因為三弟的事兒一直難受便偷偷把妹妹撈出來洗吧洗吧養著,結果沒出滿月還是沒了。
第四個閨女也就是林母依然如此,大姐也給她從尿桶裡偷出來洗吧洗吧養著,也許命賤好養倒是活下來。
對於解老太來說,除了大兒子大閨女其他孩子那就是草,當牛做馬還動輒打罵的命。
也許因為她足夠自私不溺愛孩子,事事以自己為先,幾個孩子反而都很孝順。
輪到孫輩不用自己養孩子,她改了策略,反而很會拉攏孩子。
她最喜歡大房的大孫子和三孫女,但是她又根據自己的需要和喜好對其他孩子和父母進行挑撥離間。
比如二兒子的孩子就被她挑唆的跟親娘不親,反而覺得她是好人。
幾個女兒家也有類似的問題,要麼挑唆女兒和女婿的感情,要麼挑唆孩子和爹媽的感情。
林家因為林奶她沒挑唆到,就離間孩子和林奶的感情。她沒少給最漂亮的林姝洗腦,什麼“彆像你奶個老狐狸精一樣”、“等你長大得多從婆家撈錢孝敬姥兒,幫襯你娘和弟”,抹著淚兒跟小原主說“你娘能活下來不容易呀,那個年代孩子輕易都養不活,咱家能活了你娘四個閨女,你姥兒我真是受大罪了啊,彆人家那孩子多了養不活都直接丟外麵喂狼喂狗啊”
她一直給孩子們說她養大姊妹幾個多不容易、好幾次自己餓得骨頭都糠了,為了給孩子省口吃的,她餓得牙齒都掉了好幾顆。
可其實家裡有點好東西她都背著其他孩子和大兒子偷摸吃掉的。
解老太一直不覺得自己有錯,養不活孩子弄死孩子的爹娘多了去了,她也是迫不得已的。
她不但要拿捏兒女,她還想拿捏所有的孫輩孩子,讓他們都給她錢花,都供養她和大兒子一家。
解老太對大兒子以外的兒女都是這樣你拎著禮物去她家,她巴不得你彆吃飯放下東西趕緊滾蛋。
而她能拎著倆爛蘿卜去你家走親戚,又吃又喝,走的時候還想你給她兩斤肉做回禮。
以前林奶當家解家倒是沒占多少便宜,頂多就是林奶定下的節禮和一年五塊錢孝敬。
很多閨女回門都不給娘家錢,畢竟莊戶人一年才能賺幾塊家裡吃飯穿衣柴米油鹽的,樣樣要錢。
二姐出嫁、林奶去世,後來孫曉紅進門,因為孫家厲害姥娘家撈不著好處就沒多走動。
自從林躍離婚後解家又開始試探想多要錢。
尤其林躍離婚,他和林父當了拖拉機手賺工資和外快,解家就更眼紅。
解老太派大孫子試探過林母幾次,變著法兒要錢,林
母嘴拙不知道怎麼拒絕娘家,還是林大娘幫忙懟回去。
林大娘說林躍離婚還得娶媳婦兒湊彩禮,一年到頭還得吃飯穿衣養孩子肯定沒多餘的錢給人。
大侄子上門變著法兒要錢的事兒林母沒好意思跟閨女說,怕給閨女添堵,也怕兒子離婚本來就不好聽,再被娘家說她不孝順、白眼狼就更影響孩子。
今兒正月初二明明是閨女帶孩子回娘家的日子,他們不去自己姥娘家卻跑到林母這個四姑家,咋看都不正常。
林姝直覺是來要錢的。
她和林夏走到堂屋,就看到大表哥解金奎和三表妹解金蘭一前一後進來。
解金奎今年三十有五,因為是解老太寶貝的長孫所以沒吃苦受累,養得跟二十八九歲差不多。
解金蘭也差不多情況,因為討解老太歡心,在家裡吃好的穿好的不用乾活兒,養得也是細皮嫩肉的。
她皮膚白皙,模樣生得不錯。
解老太和大舅媽一個勁兒地誇她長得俊,比四姑家老狐狸精和小狐狸精都俊,讓她蜜汁自信,覺得自己比林姝長得還好。
因為心比天高,就想找個比林姝男人條件還好的對象,必須大高個兒、英俊、會賺錢,起碼得是城裡吃商品糧拿工資的。
秉持這樣的心態,她挑三揀四,高不成低不就,今年虛21也還沒找到合適的對象。
兄妹倆一打眼,解金奎一眼看到林夏,心裡登時有點發怵。
解金蘭一眼看到林姝,見她大冬天的居然皮膚雪白水潤,嘴唇嫣紅滋潤,半點不見乾巴起皮,整個人都水水潤潤異常亮眼,怎麼看著比以前漂亮多了
她登時酸得不行。
解金奎道“兩位妹妹,你們姥兒病了,四姑在家吧。”
林母“金奎和金蘭來啦,快進來,外麵怪冷的。”
兩人顯然沒料到“二愣子”林夏在家,她自小就敢說敢乾的,經常讓人下不來台。
“四姑,我奶生病,掛吊瓶呢。”解金奎不想跟林夏對上,連多餘的寒暄也省了,隻想立刻拿捏住四姑。
林夏剛想懟她,林姝捏了捏她的手,道“大表哥,我娘前陣子也剛掛吊瓶,還去市醫院住好幾天院。大夫說她不能隨便出門,不能凍著,要在家裡養著才行。”
她看解金奎有點懵的樣子,心下冷笑,管你病不病的,我娘可是真住過院,怎麼不見你們來探病
解金奎沒想到計劃好的事兒,一來就被林姝給打亂步調。
計劃好的他過來跟四姑說一聲,接她過去照顧奶。
去肯定不能空手,得帶上錢、大餑餑吧,過年的好東西得帶上吧
雖然年前林母和林父去了一趟娘家,送了年禮和五塊錢,但是解老太並不滿意。
你男人兒子當了拖拉機手賺工資,你大閨女二閨女在城裡,你三閨女女婿是軍官拿那麼多工資,咋不得給我這個姥兒孝敬錢
她們不給我,她們給你了吧那你就得給我。
解老太知道林姝男人活著回來了,賺那麼多錢,她想從外孫女手裡摳錢。
不能去陸家莊管林姝要,那就得從林母這裡想招兒。
姥娘病了,你娘都去伺候了,你這個親親外孫女能不去看
不去就是不孝順
沒親戚人情味兒
解金奎來之前壓根沒想過會被拒絕,因為四姑性子軟,林姝性子也軟,隻要離開她婆婆就沒主心骨。
雖然他們都聽說林姝被公社還是哪裡表揚,可他們壓根兒就不信是林姝的本事,都認定是陸家給她弄的虛名兒。
現在林姝提前拒絕堵死他的邀請,他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辦。
總不能直接開口要錢
解金蘭已經紅眼圈了,“我奶年前就不舒服,一直說想四姑、想我幾個表姐,說小時候林姝姐姐最喜歡去姥娘家,嫁人就不愛去,是不是婆婆管得嚴,我奶可心疼呢,想起來就抹淚兒。”
林姝“我沒常去姥娘家吧,是我奶生病我去過兩回還是姥兒生病我去看過兩回姥兒總跟我念叨狐狸精,我一直以為你們家有狐狸精想去看呢。”
兄妹倆氣得臉色都變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